這樣的季節是乾枯期,雨水少老是供電不足。婷婷正滿手油膩的在洗滌,我叫她不要慌,我去找蠟燭。冬天裡的白晝很短,時鐘才剛過19點,外面已經是黑透了。我找了半天,才在抽屜裡找到指頭大小一點蠟燭,我給婷婷點燃放到廚房裡,可這個也堅持不了好一會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來電,我給婷婷說了聲去樓下買蠟燭,就摸著下樓了,阿黑看我出去了汪汪的大叫,要跟來,我把它趕了回去,只聽到婷婷在後面說什麼天黑小心的話。
我三下兩下的就摸到樓下去了,院子的風輕輕的拂著臉頰,感覺有點冷。要是以前我又要疑神疑鬼起來,前晚的事情,反倒叫我恢復了往日的熊心豹子膽兒!門口小買部的老兒歷來就愛趁火打劫,平日裡一元三支的蠟燭,今天非要少給一支,還冠冕堂皇的說什麼漲價缺貨。
這樣的嘴臉最叫人厭惡!金錢控制著他的中樞神經,每天都夢想著打家劫舍合法化。連門口路過的跳蚤都恨不得騙進去擠點血出來!幾十年的練達成就了他一雙火眼金睛,只要有人給他那雙&ldo;驗鈔機&rdo;一掃描,貧富的老底兒一下就得洩露原形。
一次我去買東西,看到一個同樣買東西的穿戴浪費的大叔上門買香菸,等老兒看到他錢包裡面厚厚的一匝票子後,灰頭土臉的額頭一下子容光煥發,連酒糟鼻頭上都滲透出貪婪的水珠兒!這樣的人啊,我歷來是深惡痛絕的!要是放到萬惡的舊社會去,一定是我們革命的物件!我本來還想買點零食,但一看到他愛理不理的樣子就堵的慌,轉身的往回走。
我摸著樓道欄杆上樓,路過五樓門口的時候,背後一緊,感覺衣服被什麼東西掛住了。我用手一摸,一隻冰冷僵硬的手牽住了我的衣角,我初時先是一驚,但一想到前晚的事情,不但不害怕反而肝火竄騰的厲害。&ldo;媽的破爛玩意,也不拿去扔了。&rdo;我知道又是那個石膏模特在作祟,於是用手把衣服理開,又惡狠狠的踢了兩腳上去。砰砰的兩聲,我感覺大腳丫鑽心的痛。
我咧著嘴一顛一顛的上樓去,回到家後,發現大腳指都破了。婷婷找來酒精一邊幫我消毒一邊抱怨我火氣太大。因為停電,小區的人都早早的把床做為憩園,要是在前些年,這樣的事情最不利於人口的控制。
婷婷非要把臥室門關的嚴嚴實實的,說是開著門睡不著。我知道她這是因為頭次我媽來的事情得了後遺症。記得婷婷最開始見我媽的時候,那段時間我還在租房子住,我媽從老家來看我,住在隔壁,晚上吃完飯後我和婷婷跑到臥室關了門,依偎在一起看電視。
想想我媽這些五六十年代的人,思想健康的很。一看到我和婷婷關了門,心裡就納悶的很,想進來瞧瞧又怕鬧笑話,不進來干涉下嘛又怕我犯了錯誤!於是就在臥室門口不停的轉悠。等到婷婷開門上廁所的時候,兩人都嚇了大跳。到了九點過的時候,我媽見婷婷沒有走的意思,就藉故拿水果敲門進來,又把我喊出去問婷婷什麼時候回去。
等我告訴她老人家婷婷今晚上不回去跟我睡的時候,我媽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東說西說的把些老得進了博物館的話都翻騰出來當戒律。我怕婷婷聽到笑話,連忙把我媽拖到客廳嬉皮笑臉的磨嘴皮子。說什麼您老人家不要戴老花眼鏡審查新問題,說什麼都幾十年代了您老還要喊毛主席萬歲!又說什麼您老人家還要不要抱孫子?我媽從來就最怕我這招兒,瞪了我一眼嘀咕著進房睡覺去了。
等我媽第二次來的時候,倒自動檢討起來,說是自己的觀念要變,又說回去給我爸說起,被我老爸譏笑了一番,問她懂不懂現在年輕人流行的試婚?懂不懂什麼叫未婚享受已婚待遇?叫她去考古隊報到,那裡正需要她這樣的人才。我媽笑呵呵的說完後又叫我明天去給她買副老花眼鏡,以後也要多看看報刊新聞時訊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