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突然,她從腳跟到髮梢迅速發熱、發麻,感覺全聚到心頭,然後,她說了什麼?
“為什麼你會那麼可愛?”他嘆息。
“我爹孃生的好。”
“你喔,給你幾分顏色就開起染坊了。”
沿路,他們經過長長的甬道,高低不同的圍牆、小路,直到走了好遠才發現,這條路已經被他們走到熟透,而且就只有他們兩人。
***
一年過去。
京學的夫子在臘八前就關了學院返鄉過年去了,住得遠的學子也大多趕在冬天第一場大雪來臨之前紛紛束裝回鄉過年。
半畝的這群少年卻捨不得走,拖啊拖的,直到各自的家裡都來了書信。
吃過了餞別宴,一群人帶著暖呼呼的酒意來到蘆花蕩的船頭。
天上有滿天星斗,卻沒月亮,冷霜已下的季節,枯黃卷起的蘆草看起來特別蒼涼,蘆花蕩中飄著好幾條船,每人的小廝家丁都已經把主子的箱籠搬上船,就等主子上船。
“那就明年見了。”她是來送行的那個,一口氣要送走四個。
這些人真壞,也不分批走讓她心裡好過些,今年的冬天會很冷。
“明年見。”黑羽最乾脆。
“一開春我們就回來了,你別太想我。”這是慎,粗線條的他也許是意識到了離別,居然注意到書輕淺披著的大氅帶子有些鬆了,很細心地替她綁緊。
“我會想你從家鄉帶來的禮物。”她故意裝的沒心沒肺,要一個個哭,恐怕今晚的眼睛會腫得很難看。
“回去吧,你看都下起鵝毛雪了,這次沒人送你回家了。”王子瑤最是心細。
“要你說,我就算蒙著眼睛也知道回家的路。”
“要是有空就把琴拿出來練一練,別生疏了。”他還要叮囑。
“那弦太難,跟我有仇,人貴自知,我真的做不了可以隨瑤哥哥去天涯海角的琴絃。”說者無心,她只是純粹抱怨,希望她的瑤哥哥別給她出功課,要過年欵,不要那麼嚴肅,像老子、莊子、七絃琴這類東西都應該束之高閣,好好吃喝玩樂的過年才對。
她沒那天分啊,就別為難她了。
“陪伴我一生的琴絃啊……”
他的眼忽然綴入滿天星光,有什麼欲吐的情愫,就在那瞬間,后王孫很不識趣的插入兩人中間。
“時間不早了,大家都上船吧,管家來催了。”他說道,其實他故意的。
他又不是木頭,哪感覺不出王子瑤眼裡、話裡的情意,看來看去就只有書輕淺這個二愣子沒進入狀況。
幸好她是二愣子,他不由得心存感謝。
於是眾人揮手,上了各自的船。
“你啊,好好守在家裡等我回來。”穿著黑色狐狸大氅的后王孫臉隱在貂毛圍脖中,更顯俊逸瀟灑。
“為什麼要等你?我等的是大家。”這一年後王孫個子長了不少,每每跟他說話,抬頭的弧度越來越大。
“你要等的人是我,要盼的人也是我,他們頂多順便……連順便也甭了。”
這可露骨了,書輕淺本來就被寒風颳得紅撲撲的臉這會兒就連耳根也紅了。
“你趕緊上船吧!”她啐他。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船開了。
她看船離岸,心想,再看也瞅不到人了,反正明年春天一到他們就回來了,踏過嘎子響的木板道,一腳才踩在黃泥上,她忽然若有所覺。
“誰?有人嗎?”蘆草在風裡簌簌作響,她聽錯了嗎?
可是有火光,就令人起疑了。
她岔往蘆花叢裡去,還沒看出個究竟,一道鬼祟的影子已撲過來,爪子也順勢凌厲的探了過來。
她側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