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承楓是一看柏云溪嘆氣就想笑。
小時候每次說第二天背書，他就讓秀兒在院子裡的小石凳上坐著念，自己在院子裡練武，順便聽他念。也虧的是蘇承楓天賦異稟，記憶力強，不然還真是難得背下來那麼長的一段古文。上千字的古文，蘇承錦也要認認真真背上個把時辰，蘇承楓卻只要聽上幾次就能背的滾瓜爛熟。
但就是這樣，他每次一提到看書都是唉聲嘆氣的。
柏云溪每次看見，就嘲笑他：“這麼小就嘆氣，會老得快哦！”
要知道，柏云溪是一頭白髮。
於是蘇承楓也不甘示弱地回道；“那你小時候肯定是嘆氣嘆多了！”
柏云溪自己是一直都挺樂觀，這一嘆氣，蘇承楓就道：“誒誒誒，嫌老的不夠快啊？”
柏云溪一瞪眼睛，“誰老了啊？誰老了？我才不老呢！老子三十一朵花！”
“……”蘇承楓嘴角不停抽搐——“真是好大一朵花……”他湊到柏云溪身邊，“柏老頭啊，想什麼呢？”
柏云溪看了他半天，“這麼些年沒看著你，我還以為你變了多少呢！我這一聽人說，太子什麼，溫潤如玉，謙和寬厚，博聞強識之類的，我第一反應都是：你那父皇那麼喜歡你，什麼時候換了個太子啊……結果我之前看見你，還覺得你變了不少呢，跟以前那個小皮猴子完全不一樣了啊……結果……還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
蘇承楓滿臉黑線：“我怎麼我就本性難移了我……我現在不錯了好麼！誒，你到底怎麼了？”
蘇承錦就跟在後面默默地在心裡偷笑。
柏云溪又嘆了口氣，“你說我收你的時候也挺費勁的哈！”
“？”
“我收雪悠泉的時候也跟我師兄抗爭了半天……”
“額……”
“你說我命怎麼這麼苦啊……收個徒弟還費這麼大勁……”最後哀怨道：“尤其你，我辛辛苦苦養了四年，結果居然給我武功全廢？！”
蘇承楓有些尷尬，“不要那麼認真嘛！”
“不認真？不認真以後你太子的位置還不知道是誰的！”柏云溪也不掩飾，一雙眼睛就盯在蘇承錦身上，“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你這個弟弟包括他那個娘，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小時候輕功那麼好，會隨隨便便就從樹上摔下去？會因為一場大病武功盡失？你是把我當傻子還是把你弟弟當成什麼好人？”
“師父！”眼見著蘇承錦的臉色越來越蒼白，蘇承楓趕緊扯了柏云溪一下。
柏云溪本來就不喜歡蘇承錦，看他臉色那麼不好，也只是冷笑了一聲，“從小心思就重，長大了也不是什麼好人。”
“師父……”
“行了行了，不跟你說了。跟你說也說不來我三徒弟……唉，要找個資質跟你一樣好的，真不容易啊……”
“有！怎麼沒有！承月啊！”
“……”柏云溪想想那個小姑娘就渾身發顫，“她？還是算了吧……我當年不收她，說的是傳男不傳女，真正為什麼你還不知道麼……”
“……”他當然知道……還不是因為蘇承月從小就那麼潑辣，再學了武功就嫁不出去了麼……
“唉……不跟你說了，看見你弟弟就煩。哪天想來找我說話，你身板千萬別帶著他啊！”說完就揮了揮手走掉了。
蘇承錦臉色青白地站在原地。
蘇承楓回頭看了他一眼，心裡一悸，抬手在他額頭上拍了一下，“幹嘛啊？這麼生氣？別理柏老頭，他就那樣。哥哥最喜歡秀兒了，啊，乖！”
蘇承錦緊握住的拳頭慢慢放開，眼裡濃重的殺意慢慢融化在他的注視之下。
蘇承楓鬆了口氣，握住他的手，“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