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樓。
緩步下樓。
她扶著社怒福下樓。
她覺得杜怒福是脆弱的。
——養養死後,他的份量就輕薄得似一張紙。
她自己卻是孤獨的。
——她自己一個要去會晤情敵。
終於初會情敵。
——情敵,其實是感情相同的朋友,但卻因有共同情感而成為仇敵。
——既然同是愛一個人,為何會成了仇人?如果同是恨一個人,卻往往成了同志?為什麼會愛一個人時會把其他愛他的人當成了仇敵?難道愛是佔有、不是付出?愛只允可忠誠、不可有負?
啊情敵。
情之仇。
——心中之敵。
愛之敵。
她終於見到她了。
在陽光中,這女子穿著黑色勁裝,但她的服飾又很特別,很窄,很短,所以露出多處,肩膊、腰臍、腿踝,都裸了出來,白得令她心中也不免怦地一跳。
她隨即發現那女子的秀氣。
秀得別有一種嫵媚處。
鳳姑隨後又發覺那秀氣和嫵媚,混合成一股豔色。
凌厲如殺氣。
像殺死人一般的豔麗著。
竟比殺氣還盛的豔色!
那女子微笑看著鳳姑,那處子的稚氣混和著奼女的妖豔,使鳳姑也不禁在陽光樓前一陣迷惚,心中發出一聲呻吟。
那女孩叉著小蠻腰,腰好細,她一見鳳姑,忍不住輕呼一聲:“姊姊,你真美。”
鳳姑打從心裡,喜歡這女子:她的樣子。
——難怪長孫光明會變心了。
可是她不喜歡她叫自己做“姊姊”。
——自己既是“姊姊”,就得承認比她年老,而她便比自己年輕了。
她其實年紀也不小了,只是樣子看去只雙十年華,所以她更喜歡叫人做“姊姊”。
所以她笑道:“我知道是你,光明常對我提起你。”
“他?”小女孩笑了起來,“他不會向你提起我的。”
然後她說:“他不敢。”
“哦?”鳳姑穩重地笑道,“你比我還了解他?”
女子神秘地道:“女人要了解男人,總有許多方法,而且有更多的捷徑,可不是嗎?”
這一回,她不是小女孩了。
而是女人。
——“經驗豐富”的女人。
鳳姑聳聳肩,道:“我無所謂。他主持鶴盟,我負責燕盟。我是我,他是他,我們倆是常走在一起,但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名份,誰瞭解他,誰不瞭解他,跟我都沒有太大的關係。”
女子斜睨著她:“真的?”
鳳姑淡淡地道:“沒什麼好說假的。”
“那麼說,”小女孩好整以暇、偷偷笑道,“就算他已經喪命了,你也不關心了?”
“什麼!?”鳳姑動容,“你竟殺了他!?”
只聽在旁的杜怒福一聲嘆息。
深深一嘆。
唉。
他明白鳳姑已落了下風。
因為鳳姑是真的關心長孫光明。
——那小女孩卻不是。
她在玩弄。
——玩弄“好玩”的事物。
那女子又嘻嘻地笑了,笑得好清麗脫俗,但豔麗非凡。
“姊姊,你騙得了人,騙不了我。”
“因為我也是女人。”
她說。
“不。”鳳姑說,“因為你什麼都會做,什麼都敢做,而你不是普通的女人——”
“你是唐仇。”
大斗
小女孩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