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時間,沒有不可以化敵為友的,你的‘晶字拳’也確難有敵手。我呢?一無所長,只有閒賦歌舞,醉裡吟詩——”
“客氣了!”哈佛笑態可掬地說,“你這叫‘詩天下’,詩酒風流,歌豪舞俠。”
燕趙一抹虯髯上的酒沫子,笑喟:“你這才是客氣!我這只是痛飲狂歌空度日,飛揚跋扈為誰雄!我任性行事,不知抑斂,恣意妄為,膽大包天,這不叫俠,至多隻能算是個惡客!”
鳳姑一臉豔容卻已殺氣騰騰:“你把杜會主、長孫哥怎樣了?”
燕趙忙不迭搖手道:“鳳姑,你別誤會,我沒殺傷他們。說實在的,要是我殺了他們任何一人,我縱能全身而退,我身邊這些死士們能保不損嗎?你們走後,杜怒福和長孫光明毒發難支,梁癲、蔡狂咀皮子硬心卻軟,已分了心,無心戀戰。我趁機提出罷手之議,反正又不是什麼不世宿仇,這一仗日後再打。我要拿的是‘大快人參’,他們要救的也只是老友的命。於是狂僧,瘋聖忙著救人,我就帶隊趕你們。我可沒把他們怎麼樣!”
鳳姑知道他說的是實情。
現在大快人參已落到鐵手手裡。
唐仇只抓走了兩朵參花。
所以她向唐仇叱道:“你還我!”
唐仇小咀一努,嘿道:“你忒也小氣,只那麼兩朵參花!”
鳳姑鳳目一長,剪下許多恨仇,如果唐仇在她眼下縮小,也早給她刀裁一般的雙瞳剪碎了:“你還欠了一口金梅瓶,一條養養的命!”
痛飲狂歌空度日
鐵手心下一算:燕趙雖然氣派浩壯,每出現必歌舞簇擁;趙好行止狠辣,一上陣連自己人都下殺手;但這唐仇卻無聲無息地下毒,至少已有李大七、梁養養、李鏡花、梁癲、李國花、杜怒福、長孫光明等人著了她的道兒,或死或傷。
——看來,這女子確才是武林中一大禍患。
他暗下已有將之除去之心。
一一可是一見她清麗的俊容,實在有點下不了手。
(這樣一個俊俏女子,要是身入正道該多好!)
他不禁為她感到惋惜。
一一因而也隨而反省到一點:無論世情如何變化,做女子的還是比當男子的可悲可哀一些。就拿容貌而言,上天自定美醜,人已生來如此,無可選擇,但其中遭際卻大為異樣。男人萬一不是天生俊貌,也可以本身才能揚名立萬,就算是長得醜,醜也有醜的個性,有些樣子古怪的男子,反而討人喜歡。可是女子就不一樣了。一旦樣子難看,機會已失去了一半。
而且也難以賣醜來討人歡心。男女之別,其是如此!唐仇長得有出世之貌、驚世之容,絕世之姿、蓋世之美,卻仍如此不知自愛。鐵手甚為惜之。
——可嘆紅顏不學好!
這時,唐仇向鳳姑嘻的一笑道:“金梅瓶我可藏起來了。要我還你,可以,你且拿大快人參來換!”
她這時候也發覺“形勢比人強”。
——雖然燕趙是強援,但她已虧負他無數次,他會不會全力支助自己,是個疑問;就算悉力相助,趙好已去,屠晚不來,單憑自己二人之力,要應付鳳姑、餘國情、宋國旗、豔芳大師、袁天王、哈佛這一干好手之外,還有一個名捕鐵遊夏,而那瘋的和癲的也不知在什麼時候會趕過來,這眼前虧可有點啃不下。
——她那句話就是尋求“退路”。
鐵手突道:“這沒什麼可換的,大快人參在我手裡,杜會主已跟我約好,只要我奪得了它,它就是我的了。”
鳳姑一聽此話,大力錯愕。
鐵手與她站得極近。
他在說這般話時,尾指伸了一伸。
一股極柔和的指風,無聲無息地在鳳姑肘部拂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