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了一下手,帶動著一股黏稠發著惡臭的液體,而那液體裡邊似乎還有著什麼細小的活物,在我身上爬來爬去,這種感知讓我頭皮發麻。
我這才發現,我整個人都在一個巨大的油桶裡面,苗老漢在旁邊燒著一堆柴火,嘴裡依舊銜著他那一杆旱菸。
“這裡面是蠱?”師父說湘西最多的同行是趕屍人和養蠱師,可這些幾乎已經絕跡了,留下極少數的也多是貧困潦倒。
“妹陀有點見識,等下這些蠱蟲只是吸一點點你身上的陰氣,我再用它們來做漿糊,這樣糊出來的紙人才靈泛。”苗老漢重重的咂巴著一口旱菸,接著道:“你是天生靈體,你的血做出來的紙人肯定會比其他的好很多,阿爹我也許就靠這幾個紙人養老咯。”
“阿爹想要養老,我就可以啊,我存了好多錢的呢。”我忙開口討好道。
師父師叔不知道去哪裡了,我這已經都入了人家的鍋了,保小命最重要啊,節氣啥的我一個女娃也用不著不是麼?
“妹陀慣會說話,怪不得黑瞎子把你當眼珠子,生生壞了我家好幾個紙人,不過也事啦。等下用吸血蟲吸光你的血以後,我只抽出兩根脅骨來做紙人,再解開黑瞎子在你身上的禁制,你這天生靈體做出的屍寶寶養著也貼心。”
我聽著寒毛倒豎,這死法也太慘了吧?他也當真是不客氣啊,半點都不浪費。
可重點卻是,師父在我身上設了禁制?
這讓我想到那年藏屍地上,我眼前發著紅光,將那些陰靈給逼退的情景,師父一直不肯告訴我。
“你也不知道黑瞎子給你設了禁制吧?”苗老漢見我發愣,嘿嘿地笑道:“當年我們都去找你,卻被他早一步帶走了你,唉!要不我現在就不用出來了,早就養著一個可愛的殭屍寶寶了。”
心裡暗呸一聲,我無心罵娘,左右打量著地形,卻發現這鬼地方就只是空蕩蕩的水泥房,半點外景都看不到,唯一出口只是一個黑乎乎的門洞。
“好了!”苗老漢將旱菸袋掛在腰上,從懷裡掏出一個黑得放油光的盒子,揭開放在我面前道:“這些可都是我好不容易養出的寶貝,平時都捨不得用。現在蠱不好養啊,好些東西都找不著咯。”
我看著盒子裡的東西,胃不住的抽動著。
滿滿一盒大指粗的吸血蟲,身上黃黑交加的紋理,絞在一塊扭動著。
苗老漢一邊說著啥,一邊將吸血蟲一隻一隻的捉起來扔到油桶裡。
我不敢想象等下這些鬼東西叮在我身上的樣子,慌忙用力抽動了一下腿,我慢慢試著用力推動著油桶,趁著苗老漢凝神放吸血蟲的空檔,我猛的雙的一推他,雙腿用力一蹬,連人帶油桶倒在了地上。
用力蹬著油桶朝那個黑黑的門洞滾出,幸好油桶裡東西不多,我這小胳膊小腿用盡了力還滾得動。
“妹陀!”我耳邊響起了苗老漢的大吼聲。
一滾到門口,我就飛快的朝油桶裡出來,朝外面跑去。
可腳剛一踏到門外,就發現一雙通紅的眼睛似鈴一般的看著我,一個渾身發著惡臭的人慢慢的朝我逼近。
我心裡暗罵一聲,怎麼忘了這茬!這死老頭可能還是一個養屍人,這可能就是傷了師叔的那一個。
只得慢慢的退回屋內,我一臉苦色的看著苗老漢道:“你怎麼啥都會啊?”
“黑瞎子跟你說過阿爹麼?這老貨不是我養的,我只是用蠱蟲控著它,過了這段時間就用啦,不過對付你這小妹陀就完全夠了。快自己進去吧,要不阿爹生氣咯!”苗老漢又是一通囉嗦。
我低頭看著自己,渾身上下一片漆黑,衣服都還在,可卻還有一隻只如蝨子般大小的細蟲子在我身上爬動。
“阿九!”苗老漢見我不動,猛的一敲旱菸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