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開了,一股淡淡的薰香味兒從屋裡飄了出來,吉祥不自覺地深吸了一口氣,立即喜歡上了這種有些像茉莉花香味兒的味道。小容在前頭進了屋,吉祥跟在她後頭也進去了。
六一 惠妃(二)
屋子並不大,簾子正對面是一個滿壁的大櫃子。櫃子的上半截兒是博物架,下面是帶門的儲物櫃,博物架上放著些珍奇的擺設,金銀玉石象牙瑪瑙,滿架子珠光寶氣。右手邊靠牆的位置擺了張雙人雕花矮榻,矮榻一頭放著一張擺著各色點心水果的矮茶几,另一頭斜斜地靠著個漂亮女人。
如果不是預先知道了這女人是林如風的娘,吉祥真要以為她是未婚的少女了,這位年齡至少在三十歲以上的惠妃娘娘,長得粉嫩嫩的,一張白淨無暇的鵝蛋臉,下巴偏小,圓眼睛小嘴巴,鼻子小巧挺直,身上穿的是如意衣坊制的月白色春裝,怎麼看怎麼都像十六七歲的少女。
矮榻前還站著個宮裝少女,衣裳與小容一般無二,想來也是惠妃的貼身宮女,這會兒正在給香爐裡添香料。
見小容帶著吉祥進來,那名添香料的宮女忙挪到矮榻前半蹲下身子,讓惠妃搭手在她手臂上坐起身來。惠妃好奇地打量了吉祥一番。然後嘆道:“好漂亮的姑娘呀,我那些衣裳真的都是你做出來的嗎?”吉祥聽她那口氣,也不像是三十多歲的已婚婦女該有的,倒像是涉世未深的小丫頭似的,難道宮裡出來的人演技已經進化到了返璞歸真的境界了?
儘管吉祥心裡疑雲重重,但也不想失了應有的禮數,於是朝惠妃福了下身子,應道:“民女見過惠妃娘娘,回娘娘的話,那些衣裳是民女制的款式,不過卻是女工們縫製出來的。”惠妃捂著嘴笑了起來,聲音清脆,越發顯得她年輕了,笑夠了之後她才道:“你怎地這般老氣橫秋的?今年多大了啊?”吉祥被她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低聲應道:“民女虛歲十五。”惠妃道:“十五啊,比我小了整整兩輪呢。這裡是行宮,沒有這麼多規矩,你別太拘謹了,來,坐下說話吧。”
吉祥左右看了看,卻見這屋子裡除了矮榻再無其他可坐之處了,不禁有些茫然。惠妃又笑了起來,拍了拍她身側的矮榻道:“坐這裡。”待見到吉祥彆彆扭扭地不肯動後,又笑道:“怎麼如今的孩子都這般老沉,一個個的好像七老八十似的。”說罷笑容淡了許多,幽幽地嘆了口氣,想來是想起了她的兒子。
吉祥嘴角無力地抽了抽。心說是你太幼稚了好不好,真不明白她為什麼在皇宮裡呆了二十多年還能保持如此年輕的心態,難道這個世界的皇宮是一片祥和與世無爭的?難道自己前世看的宮鬥小說都是騙人的?但明顯現實並非如此,不然太子為什麼要謀反?不然林如風為什麼會是那種冷冰冰的樣子?吉祥心裡好奇得很,這位惠妃娘娘究竟是實力派演員還是皇宮邪惡土壤里長出來的異類。
站在吉祥身後的小容見吉祥還一直杵在那裡沒動,便上前挽著她的胳膊,將她按到矮榻上坐了,又給她倒了杯茶水遞到手裡,然後才與另一名白衣宮女站到矮榻的一側,垂首肅立著。
惠妃側過身來,拉著吉祥的手,翻來覆去地看了幾遍,嘆道:“真是雙巧手呢,想我當初也是你這麼大時入的宮,卻什麼也不會做呢。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吉祥極少與陌生人這般親近,渾身的不自在,低頭道:“民女叫吉祥。”
惠妃笑著將吉祥的名字唸了幾遍,點頭道:“好名字,人長得標緻,名字也起得好。又有一身好手藝,你可是老天的寵兒呢。”惠妃的話雖然有些誇張,但不知為什麼,吉祥卻覺得她的誇讚是發自內心的,而非目的不明的奉承,而且惠妃的話也正與吉祥心底的想法相同,自己的確是上天的寵兒,原本已經是死了的人,卻又能偷生再活了一世,有寵愛自己的親人,有了自己的事業,這不是上天的眷顧又是什麼呢?不過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