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不開,麻煩你代我前去看看吧。”
慕容德馨走過去,站在案前看他,他眉間輕褶,神色冷峻,眼底是掩不住的倦色,她覺得心疼不已,只有她知道,這些日子他的不眠不休除了壓得讓人喘不過氣的公務還為了什麼。每個更深人靜時分,他獨自披著夜色出去,黎明時分才靜悄悄回來,只有她知道他一夜去了哪裡,可是他從來不曾發現站在帳外的她,獨立寒宵,披了一夜的風露。
慕容德馨幽幽道,“王爺,你後悔了?你心裡怪我嗎?”
“德馨,你別多心。”他放下手中的毫筆,淡淡道,“我答應了丞相的,無論如何都會保你平安。”
好一個答應丞相保她平安,他將他們的界線劃得一清二楚,她怎麼聽不出,慕容德馨露出了苦笑,“是嗎,王爺是因為這樣才救我的?我本想著,你不看在我們好歹夫妻一場的份上,也會看在我們多年相知的情份,沒想我竟是自作多情到了這個份上。”
“夫妻一場”幾字讓他輕輕皺眉,卻放柔聲音道,“德馨,你為我付出了什麼,我心裡都是清楚的,是我對不住你。”
慕容德馨看著他俊朗清瘦的側臉,忍不住心酸,“那麼,如果那一天可以重來,你還會不會救我?”
他的眼裡湧起復雜情緒,許久,轉過身去背對她,輕嘆道,“德馨,時間不能倒流。”
慕容德馨低著頭輕道,“其實我知道你剛才出去見誰,本來我想不明白,後來總算明白了。王爺還記得丹墀吧,他是王爺從一百多名各地選上來的武生中挑出來的,算是千里挑一,天下有幾個人是他的對手呢?怎麼輕易喪命在他人手裡?”
韓煜齊沒說話,但背影的線條瞬間繃緊了。
“秦管事以為是你故意放出的煙霧,說你讓丹墀執行特別的任務去了,可是連他也不知道,這一年來,丹墀到底去了哪裡。”
慕容德馨自顧自地說,“其實你一早安排了丹墀跟在她身邊,命丹墀冒死保全她,一路上,丹墀就隱藏在拓跋銘的人裡,你明知即使放手,她也不會有事的,對不對?”
難怪他不怕她們落在拓跋手裡,難怪他不怕她們會在混戰裡遇害,他一早胸有成竹,她們是質子,也是誘餌,一步一步引拓跋銘上鉤。慕容德馨嘆息,他的心智之強大,她一度以為了解他,沒想到也不過是霧裡看花,始終隔一層。
一路上,她們落入拓跋銘手裡的情況,他了如指掌,她們驚惶不安,她甚至有過自行了斷的念頭,可他能忍下心,沉住氣,將計就計,待得請拓跋銘入甕後,才亮出最後一著。
韓煜齊臉色降至冰點,眉峰更是擰成結,語含警告,“德馨,夠了。”
“我說得不對嗎?拓跋銘有個手下,精通易容,他就是丹墀,要不是有後來的意外,我們應該被他救走了,是嗎?”
韓煜齊一愕,眉頭皺得更緊,良久,一點點鬆開,長嘆一口氣道,“德馨,不要自作聰明。”
她咬唇,“王爺,要不讓我去跟她說?”
“好了,這事到此為止,你不必插手。”
慕容德馨卻感到輕鬆起來,他和自己是一類人,清楚自己要什麼,習慣掌握全域性,之所以敢冒著失去的風險,恰恰是因為篤定十足。
雖然他不說,她已然知道答案,若時光重來,他在那一刻抓住的還是她的手,這就夠了。
這時,一個親兵急步進來,韓煜齊下令過有緊急事務時,不必請示,也不必行禮,所以二人一看那人,便知道有事發生了。
“王爺,聖旨到了!京裡來的公公就在軍營外候著,將軍已經去迎接了。”
慕容德馨一驚,拓跋王才下降書,就來了聖旨,她只想到“狡兔死,走狗烹。”
韓煜齊倒是冷靜,“從冀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