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困在最中間的潘美怒罵了一聲,啐了一口帶血的塗抹。他看著四下裡瘋了一樣往前衝的敵人,眼神裡閃過一絲畏懼。雖然撤回來的時候他心裡有怨氣,但還是保持著一個大隋將軍最基本的素質。他的人馬成行軍佇列快速往峽谷趕,眼看著就要衝到峽谷口的時候被四面湧上來的蒙元人圍住。
那不是士兵!
當潘美看到圍上來的是數不清的牧民的時候,他並沒有太過在意。在那些牧民中,他甚至還看到了婦女和也就勉強到他肩膀高的半大孩子。這樣一群人,就算再多又有什麼可怕的?
但雙方一接觸之後,潘美就知道自己犯了大錯。
李孝宗在之前提醒過他,草原上民風彪悍。男孩四五歲就敢爬上馬背,十來歲就能縱馬飛馳弓箭嫻熟。而那些面板黝黑身體強壯的婦女,揮舞彎刀的時候絲毫也不比男人差。他們嗷嗷的叫著,狼群一樣圍上來將隋人一層一層的吞掉。
一個折衝營的大隋右驍衛精兵,被至少上萬人的牧民圍住。而那些牧民,似乎沒有一點兒對死亡的畏懼。雖然他們很彪悍,但面對的是訓練有素的大隋右驍衛精兵。他們可以縱馬可以射箭,但他們殺人的技巧無法和大隋計程車兵相比。可即便如此,以死兩個牧民甚至三四個人拼掉一個大隋士兵為代價,他們竟然沒有一個人被血和屍體嚇住。
“敵人分兵了。”
一個眼尖計程車兵指著面前的發現大聲呼喊,他能看得出來那些牧民的隊伍後面升騰起煙塵,那是敵人後隊離開的跡象。
“有援軍來救咱們!”
潘美眼神一亮,隨即用長槊往那個方向一指道:“鋒矢陣,殺出去!”
剩下的大約五六百名隋軍士兵以潘美為箭頭,朝著那個圍困陣型稍微薄弱一些的地方殺了出去。潘美現在開始後悔沒有聽李孝宗的話,不經歷真正的戰爭,無法獲得全部的對敵人的瞭解。
李孝宗說過,那些牧民拿起彎刀就是士兵。但潘美當時並沒有在意,在他看來百姓就是百姓,給他們刀子最多算是亂匪。
可現在他明白了,當一個國家被敵人的軍隊入侵的時候,百姓們往往能爆發出與軍隊同樣的戰力,甚至更為瘋狂。
他已經不記得自己的長槊刺死了多少人,其中有老人,有婦女,有半大的孩子。但他心裡沒有一點不忍,因為這是戰場,對面的都是敵人。如果你因為對方是個孩子而手軟,那麼那個孩子會毫不猶豫的把彎刀切進你的喉嚨。
為什麼還沒有和外面的人匯合?
潘美一槊刺死一個滿臉是血的蒙元婦女,那個女人有著水桶一般粗細的腰和醜陋的面容。倒下去的時候,她臉上的表情格外的猙獰。潘美從她的眼睛裡看到了仇恨,這仇恨讓他心裡猛的一緊。
如果外面的救兵在往裡廝殺,為什麼還沒有看到他們的戰旗?
潘美的心中生出疑問,但很快就找到了答案。
是了……外面的人不是來救自己的,他們的目標是守住青峽,相對來說,自己的性命顯得微不足道。
只能靠自己了。
潘美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一槊將迎面而來的牧民戳翻下馬。可就在他縱馬往前提的時候,他的戰馬被兩個牧民砍斷了前蹄。失去了重心的戰馬向前撲倒,潘美被狠狠的甩了出去。手裡的長槊飛了出去,無法觸及。
一個牧民看到敵人的將領落馬,吼叫著從馬背上躍了下來。雙手握著彎刀,狠狠的刺向潘美的胸口。
“滾開”
潘美一腳將那牧民踹飛了出去,然後試圖將壓在身下的橫刀抽出來。可是橫刀太長,他躺在地上無法抽出。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騎馬而過的牧民俯身一刀砍在剛剛坐起來的潘美肩膀上。
血猛的濺出來,慣性將潘美帶的向前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