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步追上,把他拎回,任如何叫喊也是沒用,給他套上鞋子。
蓋俊、卞薇一左一右牽著蓋霸出門,等過了石階,走廊,踏上草地,才鬆開手。
沒有了束縛,蓋霸立時歡呼一聲,歪歪斜斜的向前跑,追逐一隻翩翩飛舞的七彩蝴蝶。他本就學會跑沒多久,又是仰頭,不看地面,未出十步遠便失去平衡撲倒地上,所幸草地鬆軟,他爬起來似模似樣的拍拍身上塵土,繼續鍥而不捨的追趕,直至蝴蝶遠去。這個摔倒都沒哭的小傢伙,眼看蝴蝶消失在視野內,立在原地,嘴一咧,竟有淚崩的趨勢,不過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轉移到一隻蜻蜓身上。
望著小兒子歡快的身影,蓋俊臉上掛起自內心的笑容,半晌謂身旁的卞薇道:“也將富平叫出來,別整天悶在房裡死讀書,偶爾出來透透風,對他只有好處沒有壞處。”說罷也不等卞薇回應,回身招來一個奴僕,讓他去喚長子蓋嶷。
卞薇嘆息道:“這話我和他說過無數遍了,但他總是以時常外出遊獵為由拒絕……”蓋嶷萬般皆好,是任何母親都夢寐以求的兒子,就是太有主見,說難聽些就是倔,心裡認定的事,誰也勸說不了。
“這是兩碼事。”蓋俊不以為然道。
不一會兒,蓋嶷邁著輕快的步子走來。他五尺出頭的身高,眉口鼻頗與蓋俊相似,眼睛則像他的母親卞薇,長而魅,上面彷彿蒙著一層霧,予人以朦朧之感,眼尾微微上翹,勾動人心,這就是俗稱的桃花眼。蓋俊敢肯定,這小子長大後必定比他這個當爹的更受女郎、娘子喜歡。
“阿父、阿母……”蓋嶷來到父母面前拜道。
蓋俊把他拉到自己的身側,將手搭在其肩,問道:“你出來時在房裡看什麼?”
“左傳。”蓋嶷輕輕答。
“哦?你打算先修左傳嗎。”蓋俊驚奇道。漢代以孝治天下,兒童學經之序,《孝經》為先,次學《論語》,兩者學完,便可以正式學習五經了。《詩經》必當學,這個不能改變,至於其他四經之《春秋》、《尚書》、《禮》、《易經》,則無有先後順序,全憑家學、師承。左傳全名《春秋左氏傳》,由此可知蓋嶷《詩經》之後先選修《春秋》。
蓋嶷面上露出一絲羞澀,道:“阿父善治左傳,兒亦當效之。”
哪有老子不喜歡聽此話的,蓋俊開心極了,道:“左傳,左傳好啊,只要讀透它,足以為國家棟梁,出將入相,不在話下。富平勉之。”五經之蓋俊最喜左傳,看過無數遍,倒背如流,從學到了很多東西。次為《詩經》,《尚書》、《禮》偶爾也翻翻,《易經》幾乎不動,裡面的內容太深奧了,他自謂凡夫俗子,看不懂天書。
“諾。”蓋嶷肅容道。
這時,馬從遠處行來,他今年才滿十六歲,已經長到七尺六寸,僅比蓋俊矮上一線。其父馬騰身長八尺餘,叔父馬舉亦有八尺,馬家血統優良,可以肯定其日後必會邁過八尺。經過近一年的頻繁戰場磨練,馬身上稚氣全脫,面部剛毅的線條凸顯出來,越像其父馬騰了,目光炯炯,神采飛揚,讓人忍不住讚歎好一個英朗的少年。
蓋俊看著他問道:“孟起,有何事?”
馬抱拳道:“將軍,刺史部派人傳話,有匈奴使者到來,請求面見將軍。”
“匈奴?他們來幹什麼?……”蓋俊聞言不由一怔,若非今日馬提起,他都快把匈奴忘記了。去年匈奴大單于呼廚泉勾結朔方屠各、雜胡,趁蓋俊南下之機叛變,欲偷襲護匈奴郎將營地,被馬騰碰巧撞破,乃於道設伏擊之,呼廚泉兵敗自殺。
自此以後,匈奴人屢屢試圖從呼衍氏、須卜氏、丘林氏、蘭氏四大國姓選拔賢明之人出任新單于,但蓋俊認為哪怕是一位親漢者,對自己統治匈奴也是弊大於利,遂以各種各樣的理由拒絕一干單于候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