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溫柔的呼吸聲,一扇一扇的,像是蟬翼一樣撩動著她的心絃。她覺得心底裡怪怪的,慌忙作亂要逃走。
“就一分鐘。”風徐徐,沙啞顫慄的男音帶著林寒獨有的尾音習慣,潺潺得像是一把利器,頓時將世界都按下了靜止鍵。溫暖聞言原本蹦跳的心臟像是一下子停止了下來,她整個人瞬間像是僵硬住了一樣,她抬著眼睛,下巴一點點抬起,不可思議地看著林寒。林寒輕輕吐出一口氣,溫暖只覺得耳邊像是有一陣極暖的旋風颳過,繼而,她又聽見他用呢喃卻又磁性地嗓音帶著請求的口吻吹拂在她的耳邊。“再給我一分鐘就好,我想再抱你一分鐘,然後再離開你的世界,放你走。”那聲音那樣低沉卑微,瞬間將她的理智完全擊碎。
溫暖顫抖地伸出手,蔥白的指尖顫慄又帶著些本能的猶豫,緩緩搭在他的肩上,而後,一鼓作氣,雙手終於用盡最大的溫柔,攀住了他。她閉上眼睛,只覺得整個周南街外,似乎都是林寒的呼吸聲,一陣一陣傳在她的耳畔。她靜靜聽著他的心跳聲,聽著自己的心悸聲,噗通、噗通、噗通。她知道正常人一分鐘的心跳是八十多下,可她苦笑了一下,心裡清楚明白得很——這一場告林寒用來告別的擁抱,並不是只有八十多次心跳的時間厚度。
是十年。溫暖清楚,這是一場他等了十年的心意表白和狠心分別。
此時,十米開外,路燈之下,風吹草動。一個男人冷冷地看著林寒與溫暖。
男人的食指抵在手機的背面,
麵包店外,
許庭深的手機發出幽藍色的光。
許庭深接起,林嶽的聲音透過夜色沉沉傳來,“原來林寒還活著。”
林嶽掛了電話,邁步上前,用力一拉。溫暖只覺得自己天旋地轉,被迫被拉出了林寒的懷抱。她驚愕地站在原地,她抬著眼睛,發現是林嶽後雙眼裡自然地冒出了驚喜“阿嶽!”她尾音愉悅地上揚。
溫暖彼時並不知道。這個夜晚,安靜如水,但林寒過去所營造的那種平靜,終究是毀掉了。林嶽來了,一切又將有大變樣。
—
夜裡,
溫暖坐在青年旅館的床上,電腦螢幕上閃著亮光。
她手指飛快,一封辭職信件已經完成了。如今,林寒還活著。她覺得為他守的林家,守到今天已經可以了。
把信發出去以後,溫暖就靠在了枕頭上。她睜著眼睛,目光沒有焦點。她不禁回想起,兩個小時前,見到林嶽時發生的場景。她記得,那時在青南街上,她被林嶽拉開,林寒似乎不想再生波折,轉身就要走。她彼時激動地拽著林嶽,接受林寒的離開並向林嶽詢問他這五年來的去向,可她和林嶽還未轉身呢,不遠處林寒的方向就傳來手機鈴聲,她當時本沒有多在意。
只是林寒掛了那電話之後,沒幾秒,電話再次響起,林寒又掛掉,又響起,幾次三番,終於接了。她才疑惑地豎起了耳朵。
古鎮夜晚極靜謐,儘管林寒似乎是刻意壓低了聲音。但曾經是盲人,倚靠聽覺過活的她還是在無比的安靜中,隱約聽到了電話裡傳來細碎的溫心兩個字。那兩個字,是她最敏感的。她情急之下,搶過電話,才知道,這是一通來自趙助理的電話。
趙助理據說是當年溫心事件的知情人,林寒七天多前恰好聯絡上。溫暖逼問之下,才知道,林寒之前向趙助理推遲了見面的時間,等的就是溫暖離開。
溫暖知道,溫心當年確實是林寒推下的樓,所以這位趙助理的到來應該也不能改變什麼。林寒也說他只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花錢讓人找找的,沒抱多少希望,大抵只是為了滿足自己想側面瞭解當年事件的那顆心。想到這裡,溫暖無奈地嘆了口氣,她想:既然趙助理的到來並不能改變事件的本質,只能豐富細節的話,林寒當初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