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太透徹,倘若有一天,肖睿如前世一樣登基做了皇帝,考慮到她微妙的身份,肖睿怕是不會容下她的,謝朝華沉吟了一會兒,恭敬卻又有些隨意地說:“不外乎藏鋒斂穎這四個字。”
之前在太子人選上各方勢力已經進行了一場殘酷的暗鬥,而肖旻的即位將進一步將矛盾激烈化,此刻上上策就是儘量避免捲入這險惡的鬥爭漩渦。
肖睿顯然對這個回答不甚滿意,正要開口,外頭福姐兒輕聲道:“王爺,該用膳了。”
謝朝華從未這麼高興在這時候聽見福姐兒的聲音,既然肖睿要用飯,那她自然就可以離開了。
“送進來吧。”肖睿吩咐。
“那朝華先告退了。”謝朝華起身告辭,等了半天卻沒聽見肖睿的回應,不由得抬頭,見他正盯著自己,忙低下頭,心裡卻暗罵幾句。
“到了京城,你隨我一起入城。”肖睿突然開口。
謝朝華抬頭,明白地表露出疑惑。
肖睿這次很好心地為她解釋了一句,“不是說要藏鋒斂穎嗎?所以本王打算此次京都,就不讓蔣先生與何將軍一起跟著了,而京都謝小姐應該甚為熟悉,就勞煩你了。”
謝朝華有些目瞪口呆,怎……怎麼會這樣?藏鋒斂穎是沒錯,可她說這話的意思原也有意讓肖睿顧及一下謝家而將自己留在京都外。
可現在她連反對的藉口都沒有,何況肖睿雖然這話看似說得隨意,但她明白他一向言出必行,絕無更改的。
她在肖睿的示意下,有些鬱悶地退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船艙裡猶自想著適才的事情,她突然意識到,肖睿只怕是早就有這樣打算,並不是因為自己的那番話……
東平城,蘭月坊。
輕歌曼舞,紅袖綠裳,無論外面的世界怎樣,銷金窟中一擲千金的豪客永遠存在。
月上柳梢,蘭月坊裡又來了兩位客人。
走在前頭長得十分討喜,英俊的面容,帶笑的眉眼,在加上錦衣華服,這樣的客人,即便在眼界甚高的蘭月坊姑娘眼裡也是難得的。
他的身旁走著一個穿著略微樸素的男子,不過這身平凡到極致的衣服卻並未讓人小看他,雍容清貴的氣度在他舉手投足之間盡顯。
走在前頭的男子雖也是百裡挑一的俊秀,可眾人的目光總會不由自主飄向那名靜靜跟在他身邊的男子身上。雖然從一進門,他一直儘量低著頭,刻意保持低調。
“這樣的人,哪怕讓我只聽他說話就夠了。”二樓紗簾之後,綠珠姑娘與其他姐妹說,她一邊說眼睛仍然一眨不眨地盯著後面那個男子看。
“噗嗤,”眾女子中有人笑了出來,“妹妹知道這兩個人什麼來歷嗎?就這麼著。”
綠珠卻搖了搖頭,只是笑笑,目光繼續跟著後面那清冷的男人身上,“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像在喃喃自語,也像在說給那女子聽。
女子好像有些明白綠珠的意思,那男子長得十分出色、溫潤雅緻,神色柔和平淡,可週身卻有種難言的清冷氣場,令旁人不敢輕易上前,怕冒犯褻瀆。
她湊到綠珠耳邊,小聲說,“我也是無意中聽到的,偷偷告訴你,一個聽說是謝家的公子,另一個是桓國公世子。不過,這兩人是清姐請來的客人,你是沒這機會了。”她說著目光也瞟向後面那男子,有些感嘆,“美姿儀、面皎然、雙眸閃閃若巖下電、卓卓如野鶴之在雞群、朗朗如日月之入懷。處眾人中,似珠王在瓦石間,說得便他這樣的男子吧。”
走在前面的男子正是謝煥,而跟在他身旁的則是韓琅文。
謝煥微勾起唇角,周圍那些女孩子看著韓琅文那蠢蠢欲動卻又畏縮止步的樣子,有些好笑。這個韓琅文,溫和表相下,確實是從來不容易接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