園門外,身量瘦長,面無表情的大內高手,恭敬施禮:“皇上有旨,請容夫人安心在煙霞殿中靜養。”
楚韻如一語不發,只是伸手拭去血痕,毫不猶豫繼續向前走。
一隻手牢牢將她拉住:“你衝不出去的。”
“可是,今天已經是第五天了,他親眼看到無數人在面前受刑,以為所有人都因他而死,然後又一個人被關進了黑牢裡,他會發瘋的,我不能扔下他一個人。”
安樂搖頭,眼中悲憫無奈之色漸濃:“皇兄不會讓你出去的。”
楚韻如咬牙,蒼白的面容,倍加悲涼,忽的反手將安樂的手握住:“我出不去,你出得去。”
安樂震了一震,這才道:“我也想過,但只怕,這也是皇兄的目的之一,你……”
楚韻如眼神堅定地望著她:“這個時候,顧不得這麼多了,安樂,求求你,不要把他一個人留在黑暗中。”
安樂深深凝視她,良久,才點頭:“好,我答應你。”
黑牢外表看起來並不恐怖,只是皇宮一角的一處大房子罷了,走進去,一樣有太監、宮女恭敬施禮,一樣有雕欄畫棟,金階玉瓦,不同的是,大房子最深處,一面大大的鐵門,封閉了一處永遠黑暗的空間。
安樂來到這裡時。被太監、宮女攔在外頭不讓進。
安樂一眼也不往跪在前方的人身上掃一下,徑自入內。
管事太監皺著眉,站起身,彎腰伸手妻攔,臉上立時捱了火辣辣的一記耳光。
“我乃當今大秦公主,你敢把你的髒手伸過來!”
眾人一怔,遲疑之間,安樂己是大大方方走了進去。
走道最深處的大鐵門前,一張桌子、幾把椅子。負責看守的太監,閒著沒事,正就著花生米喝小酒,遠遠看到那華衣盛裝的公主款款而來。嚇得手忙腳亂趴到地上去。
安樂遠遠而來,巳聽得鐵門被捶得通通響,裡面隱約傳來瘋狂的大叫聲。
“寧昭,你放我出去,你放我出去!”
“你把韻如怎麼樣了?”
“寧昭,有什麼事,我都答應你,你放我出去!”
隔著那麼遠,也聽得出那聲音的瘋狂和痛楚。
安樂臉色漸漸蒼白起來。大聲問:“他這是怎麼了?”
地上趴著的太監,結結巴巴地說:“這個人還蠻堅強的,關了五天了,都還沒發瘋,只是偶爾喊幾聲,有時候,整天地唱歌。不過,裡頭的密室有一些小孔,直通到地底,在黑暗中。誰也看不見。有擅長口技的人,今天躲到地下去,模擬他妻子的慘叫聲和求救聲,然後,他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安樂臉色慘白如紙。一個在黑暗中被關了足足五天,竭盡全力掙扎在理智與瘋狂之間的人,忽如其來,聽到至愛之人的慘叫聲、求救聲,是多麼驚心動魄。他必會瘋了一般地四處衝突,然後一次次被牆壁和鐵門彈回。他會擠命掩住耳朵。卻擋不住至愛之人的聲聲慘呼,什麼也看不到,所以只能想象,因為是想象,所以會更加恐怖、更加可怕,即使是神仙,處在這種境地中,也只能發瘋了。
她的聲音在一瞬間有些嘶啞:“快把門開啟。”
後面追來的管事太監總算趕到了:“公主,這人是梅總管親自押進來的,門鎖上之後,鑰匙就被梅總管帶走了,梅總管一直跟著皇上,不離左右,公主要救這個人,何不去求皇上?”
安樂什麼也說不得,只是無力地看著鐵門頑固地擋在面前,無助地聽著一聲聲撞擊,無助地任由被關在門裡的人,瘋狂至極的吼叫著、呼喚著。
然後,她再也忍不住心頭的酸楚,撲向鐵門,大力拍擊起來:“容若,容若,你彆著急,韻如沒有事,她和我在一起,你別這樣,你會弄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