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彼此耳目刺探,這也算是最平常之事了。這一路行來,秦人和楚人都是一有機會,就會偷聽偷窺對方,也同樣,周密小心地防備對方偷聽偷窺,當然,表面上,彼此還是和氣親熱如同一家的。這等遊戲的規則,雙方心中都是雪亮,只要不扯破臉,大家也就打著哈哈,你好我好大家好地過去了。
宋遠書卻是沒有多少開玩笑的閒情,冷然道:“陛下,微臣不知道你在指什麼,微臣也不想知道。微臣只不過希望你明白,秦王的厲害絕不是表面上所見的那麼簡單,秦人的密探能力,也從來防不勝防。入京之後,我就從來沒有試圖和我們暗裡的人馬做過任何聯絡,以免正中秦王下懷,陛下,你想讓我們幫什麼?”
容若苦笑一聲,搖搖頭:“我知道,我太任性,讓你們十分生氣,好了,我不說了。
他幾乎是垂頭喪氣地轉身離開。
陳逸飛見自家皇帝一副灰溜溜如霜打的茄子般的樣子,不覺眉頭輕皺,低喚一聲:“陛下。”
容若立刻止住步子,轉過身,眼睛閃亮地看過來。
陳逸飛也有苦笑的衝動,卻不理宋遠書那不贊同的眼神,淡淡道:“我們時刻身陷秦人的視線中,就算可以隔絕他們偷聽我們的談話,卻也不敢和其他暗裡的人有什麼聯絡,但我們卻有辦法,把我們這裡發生的事,以看似漫不經心,或最平常最簡單的行動方式,讓有心人明白。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自然有人會去決定。正如陛下所說,如果是對楚國有好處的事,我相信,一定會有人去做的。
容若歡呼一聲衝過來:“陳將軍,你真是個大好人。”
陳逸飛飛快往旁邊一閃,躲過天下第一瘋狂皇帝熱情的擁抱,嚇出一身冷汗。
宋遠書冷哼一聲,給他一個“你自作自受自討苦吃活該倒黴”的表情。幹嘛告訴這混蛋,讓他多擔心幾天不好嗎?想想我們,為了這傢伙的任性妄為,吃了多少苦頭,擔了多少心事。
可惜,他這等悠閒的批判並沒有持續太久,因為容若一把抱空,就把目標轉移向他,笑咪咪衝過來:“宋大人,我知道,你也是個面硬心軟的好人。”
宋遠書嚇得亡魂皆冒,連著後退三四步,差一點掉到江水裡,驚叫道:“你,你,你,你別靠近我。”
寂靜的深夜,寂靜的江流,那歡然的笑聲,飛揚而欣悅。
龍船旁的護船上,幾處船艙的窗子被人沒好氣地掀開,在看清瘋狂大笑的人是誰後,不得不忍氣吞聲低低嘮叨一句:“皇帝也會發瘋。”就把窗子再次關上。
幾個盡職的秦國官員,不知發生什麼事,手忙腳亂穿得衣歪襟斜,趕上甲板來,仰頭看去,然後,有人震愕,有人驚呼,有人露出慘不忍睹的表情連連搖頭。
“一個皇帝,怎麼能這樣不顧體面,有失禮僅,竟要追著臣子拉拉扯扯,摟摟抱抱。
“這這這,國家顏面何存,就是臣子們的面目也不知道放哪兒去!”
“怪不得那陳將軍與宋大人整天沉著臉,有這種皇帝,真真是……”
有幾個官員,低聲輕輕議論:“這位皇帝該不會是好男風吧,否則豈有半夜三更,不管不顧,同大臣這樣拉扯的?”
內府的官員面露淒涼之色,想必是為他們美麗的公主擔足了心事。
許漠天在旁聽得又是有趣又是好笑,與別的官員不同,對於容若,無論做出什麼不合情理的事,他都不會覺得太吃驚,只不過,遙遙看著他的平生勁敵陳逸飛,被他不講常理的皇帝追得飛奔逃竄時,心情實在是說不出的愉快,幾乎有點同情那位遇上這種可怕皇帝的老對頭了。
他在船頭負手而立,遙遙望著龍船上那荒唐而不可思議的一幕,這麼靜的夜晚,這麼冷的江流,彷彿都因那男子快樂的笑聲,而溫暖熱鬧起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