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人。
無數名士、鄉紳,還有本城官員們,都來致意。謝遠之、柳清揚、明若離,還有在明月居暫住的一干武林人物,只要是有頭有臉的,也多來拜望。
只是蕭遙閉門不理,容若也無心應酬。
幸好被容若留在家中的蘇意娘還有凝香、侍月聞得如此大變,也都趕來幫忙。上下打點,左右應酬,全是蘇意娘一力持。
她是濟州名妓,與高官顯貴交往甚多,練出長袖善舞的功夫,一天應酬下來,倒也不曾失禮。
只是芸娘之死,令得濟州無數名士才子悵然而嘆,也令得幾個知道蕭遙真實身分的痴情女兒悲楚莫名。
傳說中最美麗的愛情,最堅貞的夫妻,深閨女子最嚮往的夢,被摧毀時,也往往更加震動人心。
來表示關懷慰問的人,無論是出自真心,還是假意,多少也都搖幾下頭,嘆幾聲氣,表達一番自己的感慨,之後也就一一離去。
親戚或餘悲,他人亦已歌,各人有各人的世界,原本也沒有幾個人會因為別人的生死而打亂自己的生活。
只有謝瑤晶,聽說訊息,像一陣風也似地趕來,拚命地拍著小樓門,想要進去面對蕭遙。
蕭遙在小樓裡關了一天一夜,她在小樓門外,叫了一天一夜,眼圈通紅,淚流不止。蕭遙沒有哭,她卻似是替蕭遙把那一份眼淚都流盡了。
謝家幾次三番派人來接她,連謝遠之都親自來找她,她也不肯理會,死也不走。最終還是從窗戶翻進小樓二樓的容若心軟,下樓開了門,還不及開口打一聲招呼,滿眼是淚的謝瑤晶已是風一般從他身邊衝過,一路飛快上樓,氣也不喘一口地直奔到蕭遙身邊。
可是蕭遙眼中卻仍然只有懷中冰冷的屍體,對於身外之事,彷彿一無所覺。
謝瑤晶顫抖著想要開口勸說,最後卻是未開言,淚先流,只怔怔跪坐在蕭遙身旁。
蕭遙望著司馬芸孃的屍體,欲哭無淚。
她凝望蕭遙悲傷的臉,欲勸反泣。
這樣的情形,看得容若一陣心酸,不聲不響地退了出來。
蘇意娘在外間廳堂處接待來客,身邊讓凝香和侍月幫忙應酬,蘇良和趙儀還留在明月居里觀察情況,都沒有來,容若身邊只得性德一人相陪。
容若低聲對性德說:“幫我看著他,別讓他出事了。”
性德什麼也沒說,只是無聲地點點頭。
容若慘然一笑,邁步往前廳而去。
廳裡來客眾多,紛至沓來,嘴裡說的都是些毫無建樹的客套話,不冷不熱的惋惜,裝腔作勢的哀嘆。
蘇意娘哀而不傷地一一應對,凝香、侍月來去奉茶。蕭家原本有一個僕婦、一個丫頭、兩個長隨、一個廚娘,被官差盤問了一整天之後,便去忙著掛白幡、置靈堂,全都忙得團團轉。
容若心中卻覺憤悶無比,斯人已逝,存者獨傷,滿座衣冠,有幾人真心悲嘆,那一句句冠冕堂皇的哀嘆話語,聽來直似一場笑話。
後方小樓,情傷心傷,生不如死;前方廳堂,賓客如雲,來往忙碌。隔著一條小小曲徑,便如隔著一個世界,隔出了一片真情和一場鬧劇,讓人只覺荒唐。
廳裡忙亂的人無論主客還是僕人,看到了他,有人大聲打招呼,有人拱手行禮,容若卻再沒了應酬的心情,只覺意懶心灰,揮揮手,對蘇意娘做了個不必理會自己的手勢,轉身又出來了。
他一個人,自己跑到廚房,找到了一大壺酒,一仰頭,對著喝了一口。
火熱的酒下喉,如一把燒紅的刀,忽然間在胸中翻攪起來,這莫名的痛楚,讓他一仰頭,復又大口飲下差不多半瓶酒。
容若不知道自己一個人躲在廚房的角落裡到底喝了多久,只知道,當他走出廚房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