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時手足無措,哽咽著勸慰道: “皇上,十三爺只是去了另一個世界,他只是先去等我們了,皇上……”
打溫地衣服粘在身上,一絲冷意從腳底而起,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幫他擦了擦臉上的雨水,他突抓住我的手,近似哀求的眼神盯著我道: “這世上真有輪迴來世?你是不是騙朕?”
回絕的話到了嘴邊,還是轉口道: “皇上真有,不然我怎麼能來到您跟十三爺的身邊?”
他瞪大眼睛,復又慰藉地道: “朕信你,多虧有你,朕與十三弟才不寂寞,你告訴朕,你是不是早就預知一切?”
看著他急切詢問的眼神,我突然覺著於其讓他疑神疑鬼,不如今兒來個瞭解。但還是試探瞄了他一眼,結巴地道: “皇上,我知道一些,可是未發生的事,我不能說,萬一因為我而改變,那麼後世就沒有我這個人,那我就可能消失而去,我……”
他慌忙捂著我的嘴道: “那就別說,朕不能失去你,如果有一天朕先你而去時,你再告訴朕可好?”
我緊緊地抱著他,頭依在他的肩頭,顫顫地道: “不,皇上,若是我沒有先行一步,我必然與皇上同年同月同日死,我是為皇上而來這一世,也必然隨皇上而去!”
“月兒,朕真想與你白頭到老,朕欠你太多,朕……”他彷彿要將我融入他的體內,用力的把我往懷裡攬。萬水千山,多少從前新舊事,紛紛擾擾,盡到眼前……
十三早知自己命不久矣留下了遺書,要求傷葬從簡,決不可越矩而為。雍正傷心欲絕是強撐著過問十三的一切事宜又淋了雨,得了嚴重的風寒。還輟朝三日,素服一月。
天氣漸熱,御駕移至圓明園,剛服了藥,強迫他休息片刻,連日來都未曾睡好過,我也睡意連連。倚靠在床沿打起瞌睡,他的一聲驚喚,嚇得我一身冷汗: “你們誰敢動怡親王……”
他滿頭汗珠,驚坐起來,魂不守舍。我忙緊握他的手,搖晃地道: “皇上,醒醒,只是夢,只是夢而已……”
喝了口水,才似清醒過來。幫他擦拭了汗水,扶他躺好,他憂心忡忡地道: “十三弟為了我做盡難人,朝中許多人對他恨之入骨,朕真怕他們會鬧靈堂,對十三弟不敬。”
“皇上不會的,只是惡夢而已,十三爺為人正直,又有皇上盯著,誰有這樣的膽子。他們又不是瞎子又不是聾子,難道會看不出聽不見皇上對十三爺的憐愛嗎?放寬心吧,皇上!”
果然,他的擔心不無道理,摺子上口口聲聲訟揚十三的豐功偉績,在靈堂前行為不端者有之,怨聲載道者有之,面露喜色者有之。雍正勃然大怒,為了殺雞駭猴,將遲來靈堂,面無傷痛之色的允祉,隔去封號,圈禁景山。
十三出殯那日,天氣異常悶熱,雍正還是親自送十三至陵區。我卻無心於這浩浩蕩蕩地隊伍,縮著身坐在馬車裡,默不作聲。我相信十三並不想要這樣的場面,我更覺著這是世人安慰自己的一種方式,對亡人豪無意義。
至送葬回來,雍正的病又加重了幾分。服伺他喝了藥後,呆滯地立在樹蔭下,垂頭嘆氣。忽聞得洛兒地聲音: “皇額娘你別擔心,皇阿瑪會沒事的!”
我木然抬頭,見洛兒扶著那拉氏進了院,後面還著鈕氏等六七人,皆是一臉凝重。那拉氏奔至我面前,哀然道: “妹妹,皇上今日可好些?”
我施禮道: “娘娘,皇上只是傷心過度,才至身體虛弱過些時日定會好的!”
那拉氏嘆了口氣,匆忙走向臥室,忽聽的有人冷聲道: “都是這些死奴才,照顧不周才如此的!”含沙射影的聲音激起我的怒氣,原本冷如死灰的心似又活過來了,我憤然地緊握著雙拳,沒日沒夜的苦熬,卻被這些遊手好閒的人說風涼話,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