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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王妃走了之後不久,院子裡侍候武小貝的人都被永喜打發回房去了,他自己去房裡拿了一壺酒來,顛顛跑到兩名婆子面前:“大冷的天,媽媽們也喝點酒暖暖身子。瞧著這天兒,竟然又下起雪來!”
原本已經在傍晚停了的雪,入了夜卻又飄了起來,又颳起了風,打在人臉上跟刀割一般。那兩名婆子互相瞧一眼,她們出來的時候雖然都穿著棉襖,可抵受不住入夜的寒,那眼神裡就帶了躊躇之意。
永喜見狀,立刻就將酒壺往其中一名媽媽手裡塞:“天寒地凍的,媽媽們當差也不容易,萬一凍病了回頭又當不了差,也不耽誤事兒嘛!這會兒院子裡沒別人,難道小郡王還會跑去告訴王妃?!”
這兩名婆子也知道永喜是小郡王從外面帶回來的,乃是小郡王身邊的第一貼心人,他肯定不會跑去告訴王妃的,方才王妃與小郡王起了衝突,日後母子之間只有更遠著的,沒有更近的道理。
兩名婆子交換個眼色,便接過酒壺各喝了好幾口,這才覺得身上暖和多了。
永喜見她們喝了酒,便立刻回房去拿了個厚厚的墊子來,準備放到武小貝膝下。那倆婆子忙阻止:“王妃說了罰跪,哪有放墊子的道理?”
永喜頗為振振有詞:“可王妃也沒說不能放墊子啊!”
那倆婆子看看自己手裡已經喝了一半的酒壺,只能轉過頭去,假裝沒瞧見。
永喜將武小貝膝頭的雪給拍乾淨,將墊子放在他膝下,又拿了大毛衣裳來披在他身上,自己站在他旁邊替他擋風。
事情到了這一步,那倆婆子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假裝自己沒瞧見了。
她們在寧王府當差,還真沒瞧見過罰跪還能跪的這麼自在的。
武小貝被關在了房裡,永喜卻是自由的,只因寧王妃未曾想起來要限制這院子裡下人的行動,永喜便一天一趟往許府裡跑。
胡嬌聽到武小貝當晚回去就捱了打,頓時心疼不已。去醫館裡配了好的消腫化淤
的藥膏來,當天就讓永喜帶了回去,並且讓永喜捎話給武小貝,讓他稍安勿躁,且勿與寧王妃發生衝突,只等寧王爺回來再說。
她自己從小捧在手心裡的孩子平白捱了這一巴掌,倒比旁人打在她臉上還讓她心疼。
永喜回去替武小貝塗了藥,又勸他:“我的小爺,你以後多長個心眼子,王妃娘娘那是對你防都來不及,王爺在了還好說,王爺如今在天牢,你非要上趕著跟她擰起來,她不打你打誰?!”
“嘶——”武小貝吸了口冷氣:“永喜哥哥你手輕點!”過了一夜他想起來寧王妃的話還覺得心上發寒。
“我父王雖然進了天牢,可是人卻不是他殺的,就連爹爹與孃親都說人不是他殺的,可是聖旨是皇爺爺下的,誰知道皇爺爺怎麼想的。母妃……她說的話也太傷人心了!她與父王可是夫妻啊!”
同樣是夫妻,武小貝還記得許清嘉當年被罷官之時,胡嬌陪著他帶著孩子們一路南下,夫妻之間不離不棄。沒有回到王府之前,武小貝從來沒有想過夫妻之間,人心可以背離到這種地步,互相不信任到這種地步。
永喜替他塗好了藥,端詳他臉上比昨日還要明顯的巴掌印,半張臉都快腫成豬頭了,可見當時寧王妃用力之狠,恐用了全身之力,“王妃手也太狠了!”他搖搖頭,“到底不是從她肚子裡爬出來的,瞧瞧王妃待曜哥兒的樣子,好歹小郡王也叫了她幾年母妃呢。”打起巴掌來可是毫不含糊。
武小貝冷笑:“她與我父王可還做過二十多年的夫妻呢,都生了一兒一女呢。”
天牢裡,寧王盤膝坐著,身上墊著厚厚的褥子,旁邊桌上擺著酒菜,囚室裡打掃的乾乾淨淨,還有獄卒在外面過來問安:“王爺可還需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