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造詣只能及十丈,十丈外便不能不留下足跡了,好在已離開小徑,不怕留下形跡,便悄然向先前響聲傳來處掩去。
拖物的聲息早已停止,轉過山腳,赫然發現斜坡的積雪中,有重物被拖走的痕跡。此外,有幾個人的腳印向南延伸,拖動的痕跡卻是往西走的。
“咦!怪事!”他情不自禁地低叫。
只有兩條拖動的怪印,沒有其他的痕跡,拖痕僅有三丈長短,隨即消失。他已看出那可能是兩個靴子所留下的拖動痕跡,顯然是一個人被什麼不留痕跡的怪物所拖走了。
“難道這兒果真有妖物不成?”他想。
他想沿拖痕消逝的方向一看究竟,卻又被南面的突然出現的景物所吸引,引開了他的注意力。
那是一點朦朧的火光,微弱得像是天際的星星。等他定神細看,火光卻又消失不見了。
他心中一動,向火光現隱處掠去。
假使他沿拖痕消失的方向搜尋,將可發現不遠處的人跡,甚至發現潛伏在那兒的幾個白裘人。有幾個隱藏著的眼睛,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雪地上不可能不留下蹤跡,藝業再高明的人,也不可能長期使用踏雪無痕輕功,因此追蹤毫無困難,用不著銜尾釘梢。他走後不久,幾個白影便沿著他留下的足跡,追蹤而去。
首先,他希望找到一兩個人探出情勢,不然等於是盲人騎瞎馬,夜半臨深池,危險可知。因此,他特別提高普覺,小心翼翼向內探。避開了小徑,他從右面的山腳繞走,逐步探索。
火光重現,就在前面的山坡中,一閃而沒,相距不遠。
他目力極佳,終於看清了火光發自一座帳篷,有人從帳門出入,因此有火光外洩,隨帳門的開合而明滅。
接近至三二十丈外,方發現山崖下的背風處,有兩座蒙古包,而不是番人的黑羊皮帳。
兩座蒙古包相距約五丈左右,四周有被砍倒的樹。帳門前,各有一名穿羔皮祆的人把守。兩人彼此走動著,交換方位,活動著可驅除寒氣。雪地冰天中守哨,是不宜站立不動的,冷得受不了,不走動不行。
他潛伏不動,心說:“但不知這些是什麼人,得弄一個來問問。”
在欺近深入之前,必須先在四周踩探一番,摸清地勢,決定進出路線,不能大意。他先從右面繞出,先接近山崖。山崖距蒙古包約有六七丈,一無遮掩。
他貼近崖根,接近前面的崖角。上次他追梭宗僧格,被藏在雪下的人暗襲,中了雲姑娘一枚透骨毒針,做了俘虜。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繩,他對高低不平的積雪,深懷戒心。
到了崔角,他低頭用腳先在雪中輕探。
驀地,頭頂積雪簌簌而下。大意的人,對上面落下的積雪並不在意,傾斜的山崖積雪下墜,乃是極平常的事,何用大驚小怪?
他為人機警,身臨險地,不放過任何可疑的徵候,對每一輕微的響動聲息皆全神提防。
他向山壁一貼,同時抬頭。
這瞬間,頭頂勁風壓體,一個黑影帶著積雪,從丈餘高的崖頂急速下降。
他不假思索,本能地向下一挫,向側一閃,反掌便劈,用上了八成真力。
怪!下撲的黑影並不發聲傳普,雙腳疾攻他的頭部,不理會他的掌,要以兩腳換一掌。拼個兩敗俱傷。
他臨時變招,改掌為扣,閃電似的扣住了踢來的靴子,身形向側倒,向下~帶。
“蓬!”兩人都倒了。
他抓住靴子的右手一扭,左手扣住了對方的腿彎,真力倏發,黑影立即翻不過來,腿已被扭轉制住了。
他翻轉身軀,低喝道:“不許叫喚。”
黑影已動彈不得,痛得渾身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