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原諒他王貴,今天一夜二花是不會讓他進門的。
周川明白對方的來意之後大度地一笑:走吧,我親自到家裡送你去。二花要是不做兩個菜讓咱倆再弄一斤,打這我就不認她這個表兄弟媳婦。
長嘴巴王貴偷眼看看周川那條高高挺著的怪脖子,頓時被對方那寬宏大度的心胸感動了。想想往日裡他對自己的培養和關懷,激動而悔恨的淚水,一串串從那張醜陋的臉上滾落下來。
《脖子》三十九
姚存勝為三千萬元資金的使用問題和周川翻臉鬧僵以來,還是第一次屈身到周川的辦公室裡去。他談笑風生繞開主題說了一陣子無聊的閒話,然後用一種埋怨和無奈的口吻說:縣裡的領導不是瞎胡鬧嗎?煤礦就我們兩個科級幹部本來就少,非要再抽走一名去蹲點不行!
周川明白對方又在耍陰謀,姚存勝一直想治他於死地正無法下手,恰好趁縣裡抽蹲點幹部的機會,借棍打雞要把他排擠出煤礦。煤礦一共有兩名礦長,抽一個人去農村幫包蹲點,如果沒有一把手要提升或者副手要被重用的特殊情況,絕不會派主持工作的一把手去蹲點的。他平靜地一笑,這一笑表明他知道他姚存勝的詭計:姚礦長別耍那些花招啦,瞞哄誰?你的意思想要擠走我,還打著組織的旗號,現在我不走能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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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存勝和藹地笑笑,那樣子顯得遇事不驚吃人不吐骨頭,還包含著一種獲得勝利後的大度與寬容:我說你這個人呀,總是把別人想得那麼壞呢。不論你怎麼想,這是上級組織的決定,我不會向你作詳細解釋的。從現在起你就不要上班了,準備一下明天到縣委組織部報到去。
周川裝作沒有聽見他說的什麼似的,出神地凝望著窗外那座漸漸增高的矸石山,望望山的遠處那一排排整齊的礦工樓,心裡一番感慨幾多憂愁。縣委如果再讓他主持一段時間的工作多好啊,哪怕一年!實行技改後的河莊煤礦,採掘和運輸將全部實現機械化。為了注入新的活力安置剩餘人員,他還準備建一家洗煤廠和焦化廠,以煤礦為龍頭,形成一個龐大的企業群體。為官一任不僅要讓這一代老百姓不再受窮,還要讓他們的子孫後代過一種有工作有飯吃的幸福日子!
捫心自問,他周川自從離開微山湖走向工作崗位,始終是按照楊家巖書記的囑咐去做的,他雖然無愧於百姓和國家,到頭來卻被邪惡的勢力排擠出了煤礦。彷彿一股黑色的颶風,眨眼之間就捲走了他的宏偉藍圖。該走的來啦,不該走的要走了,這天地倒置的情形,猶如虎豹豺狼的利爪,狠狠抓撓著他那顆血淋淋的心腸。
自己就這樣窩窩囊囊甩手走掉嗎?萬一姚存勝把國家的煤礦敗壞掉,自己能對得起那些無辜的跟隨自己建功立業的礦工們嗎?他傲慢地挺了挺那條怪脖子,一副居高臨下的強硬氣勢:姚礦長我要提醒你一遍,時代在發展,煤礦應該儘快實現現代化!礦工們為人粗魯,文化不高可他們講義氣,只要你真心待他們,他們會為你為煤礦拼命出力的。國家還不十分富裕,豐湖縣還有不少的孩子無錢上學,你如果把幾百萬幾千萬花在沒有價值的地方,特別是為了個人利益花在某個領導人身上,我認為是一種犯罪!也許會被殺頭的……
姚存勝避其鋒芒表現得非常虛心:周礦長,我一定認真參考你的意見,在你創下的好基礎上把煤礦的一切工作幹好。煤礦的工作你放心好啦,我盼望你在新的工作崗位上再做出更大的成績。好啦,過幾天我去看你。
第二天,周川滿腔憤懣的走出了河莊煤礦,走出了這個浸透了他半生心血的傷心之地。他那怪異的脖子有些嚇人地挺著,廷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直,一直到把嘩嘩流淌的順水河拋在身後,都沒見它再往那個曾經讓他魂千夢繞的的方向轉動一下。
《脖子》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