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著她看,目光離不開。
過半晌我問:「你叫毛毛是不是?」
她微笑,點點頭。
「我是天地畫刊的總編輯,這是我的卡片,如果你有興趣做我們的模特兒,請給我電話。」
她收過卡片。
我大樂。
但小王,可惡可俗可厭可恨可誅的小王,他竟然在這種要緊關頭發動引擎,要把車子開走。
「小王,小王!」
他招呼也不同我打,便駛走車子,我若不即時鬆手,怕不要摔一大跤。
王八,真該姓王。
幸而身後的美麗女郎群擁上來,扶住我,我才不致出醜。
我會要他好看,悻悻地發誓,這小子,他會後悔求饒。
在公司裡,當然是我兇。
我逼著他解釋。
「說,有什麼比我倆的關係更重要?十多年的同學,朋友,同事。」
他心平氣和的說:「是呀,沒有人比我們的關係更重要,所以你要小心,希望我們繼續友好。」
小王口才挺厲害。
「來,看看這一輯透明片。」
「是什麼?」
「來看。」
我亮燈,把透明片放燈箱上。
咦,主角是動物,拍出小貓各式各樣趣怪的樣子。
「你童心大發?」我問。
「可不可以用?」
「外國早已有了。」
「那麼看看這一輯。」
我們再研究。
是次題材更有趣,是銀行區大雨傍沱中年輕職業女性上班時狼狽模樣。
「好極了,這輯是專業水準,我們用。」
「真的?」他大悅。
我抬起頭來,「這是誰拍的?」
「毛毛。」
「誰?」
「毛毛。」
我倒呆住,沒想到找她拍照找不到,反而用了她拍的照片。
小王興奮的說:「我鼓勵她拍攝城市小景,譬如說沙灘風光,校院一角,午餐記趣等等。」
「由你來拍,豈非更好?」
「不,由她清新的眼光捕捉鏡頭,更加理想。」
「說得是好,一個月一輯,稿費從優。」
真是意外收穫。
「但是,長得那麼漂亮,不做幕前豈非可惜?」
「人各有志。」
「好,好,好。」我舉起雙手投降。
到此為止,不能再緊逼。
我再看那些照片,真把白領女的苦處勾出來,在大雨中,傘與傘打架的有,搶車子搭的有,混身濕的也有,衣著名貴,化妝精緻,都敵不過一場雨,辛苦。
我得親筆為她寫說明。
那麼年輕那麼好看,又肯動腦筋,上天待毛毛真不薄。
但是,我什麼時候才有機會真正認識這個女孩子中.
嘉露自巴黎回來,到雜誌社探訪我們。
漂亮女郎多數沒心肝,她是例外。
我問:「賽納河無恙乎。」
她不回答,只走到毛毛的照片前去,訝異的問:「這是誰?」
我想一想,只得說:「我們的攝影師。」
「攝影師?」嘉露不置信,「這如果是攝影師,我們還怎麼擔任模特兒?」
「信不信由你。」
「我想見見她。」
「她不喜見人。」
「你看,」嘉露很感慨,「越是醜八怪越是愛出鋒頭,真正的美女躲還來不及。」
我微笑。
「群眾買下名人的青春與天賦,利用他們到盡頭,然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