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室的主管像財務副總作彙報,再由財務經理對其進行總結和點評,交代未來工作中需要注意和完成的事項。
沈霖一直低著頭,在很認真地聽,卻不知道會議的內容。以至於財務經理唸到“沈霖”二字時,她反射性地“啊”了一聲,茫然地望向會議桌另一端,惹得在座的同事鬨堂大笑,她當時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咳、咳……”這個辦公室最具權威的領導——財務副總髮出輕咳聲,四周立即安靜下來。財務副總是個極富修養的男士,微笑面對每一位員工,不管你是新進員工還是做清潔的阿姨,從來都是彬彬有禮。女同事都在背地裡叫他修養男。
沈霖感激地看了一眼財務副總,打起精神繼續聽財務經理把會開完。
魏嘉文曾經這樣教過沈霖,“出門前先檢查包,手機、錢包、鑰匙,要一個不拉……”隨著他的死去,沒人再提點她,而丟三落四的毛病也捲土重來。像今天這樣的雨天,若不是大家都站在門口閒聊,等雨勢小些再走,恐怕她又得讓手機在枯燥的辦公室獨自過夜。
手機上顯示有兩個未接電話,沈霖知道是誰,但是沒有理會,似乎沒有理由回電話似的。然而他們卻在電梯裡狹路相逢。幸好的是,電梯裡還有別人。
沈霖分別和他們打了招呼,佯裝無事似的看著電梯上方跳躍著的紅色數字,其餘三人在閒聊著,末了,他說,“章經理,一起走吧,雨下得很大。”
“不用,不用。”財務部章經理虛偽地拒絕著。他是個快四十的中年人,頭髮掉得差不多了,稀疏地耷在腦後,身體嚴重發福,肚子凸現出來,活像懷了四五個月的孕婦。
“小沈也一起吧。”他也邀請沈霖,看他多會做順水人情啊。
沈霖轉過頭對他笑,那種下屬對上司的笑,客氣地拒絕:“謝謝沈副總,我家住島外,不順路。”
他很正經,卻又很溫和地回答沈霖,“我正好也要去杏林。”
沈霖徹底啞口了,當著兩位領導級人物的面,不好再駁他了。只得乖乖地跟著他上了車。沈霖知道他是蓄意的,估計也不要去什麼島外。
沈霖和他很早就認識,比魏嘉文還早。但在公司一向是客氣有加,都偽裝得很好。其實在外面也是一樣,基本上不會刻意聯絡,偶然在街上碰見也是打聲招呼就過了。
他只是沈霖的隔著幾個級別的上司而已。
章經理在半路下了車,車子按著原計劃出了島。
路況並不好,走走停停。雨很大,車內卻出奇地安靜,沒有人想開口。沈霖坐在後排,摸著空了的左手腕閉目養神,左膝蓋還隱隱地疼,淤青依然存在。
“你看上去很累?”他問沈霖。
沈霖“嗯”了一聲,以示答覆。
“恭喜你升職。”
沈霖睜眼瞟向後視鏡,他臉上掛著一貫的笑容,讓人絲毫不懷疑它的真誠。從認識他到現在,他一直是這樣,待人禮貌而溫和。而沈霖卻見過他的另一面。
沈霖淡淡地道謝,她明白這其中或多或少有他的原因。不需要很費力,他只需要在提拔名單上若有若無地說上那麼一句話就行了。但沈霖並不感謝他,她也不會去理會自己到底是如何得到這個職位的。
沈霖從不否認自己的能力,她有足夠的信心做好這份工作。
“打算什麼時候考注會?”沈遨又問沈霖。
“還沒打算。”沈霖如是說。注會不是那麼容易過的,有些人考了一輩子也拿不到證。沈霖不像他,可以在二十七歲成為註冊會計師。沈霖二十七歲才拿到中級職稱,兩個人的成績一目瞭然。
他又笑說,“總要有個規劃吧。人生沒有規劃,職業難道也不需要規劃?”
規劃?沈霖曾經很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