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突出重圍的天恕緣,向來不染纖塵的雪白素面長袍,此時幾乎看不見半點原來的顏色,觸目所及盡是一片血紅,在那上頭上色的人有他、也有敵人,更多是來自他緊摟在懷中的妻子的鮮血。隨著雙手緊擁的嬌軀愈來愈冰冷,天恕緣兩眼眼神也愈來愈渙散,他的腦海裡不斷重播他與妻子的點點滴滴,回憶到甜蜜處唇畔不禁掛上一抹幸福的淺笑,眼角卻不由自主的淌下血淚來,兩道血痕劃過他依舊俊逸非凡、但略顯蒼白的臉龐,使他的神色更形可怖。
在場的黑衣殺手們望了望天恕緣衝出來的方向,每個人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寒氣,這個人真是天朝人嗎?遍地的血紅不說,斷肢殘臂也就罷了,那不斷蠕動的腸子、內臟才真夠叫人噁心,忍不住倒退了幾步,驚懼的盯著天恕緣,這個人殺起人來比他們還兇殘。
“哇!哇!”嬰孩突地發出令人感到不忍的大哭,且因呼吸困難而使哭聲斷斷續續,卻是黑衣殺手點的啞穴解開了。
這叫人落淚的哭聲如暮鼓晨鐘般灌進天恕緣的心裡,使他發出輕顫,將他從妻子死去的傷痛中喚回來,令他記起自己未了的責任、記起自己肩上現在正揹負著整個天朝的未來。他的眼裡出現十分複雜的情緒,臉上的肌肉微不可見的抽搐了下,伏下身子在妻子冰冷的臉深情款款的印下一記輕吻,猛然站起,在所有人難以致信的目光下,他奮力將妻子的屍身拋入湍急的溪水中,嘴裡輕聲反覆呢喃著:“等我…慈芯…
等我……慈芯……“
立在江畔的幾個黑手殺手雖想過攔阻,可是被貫注了強大內勁的屍身,卻讓他們觸碰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江流帶走屍首。
當天恕緣面向敵人時,眼睛裡恢復了以往的神光灼灼,儘管臉色憔悴血淚乾涸在臉上,依舊無損他重生的龐大氣勢,那使他在敵人眼中像從一個侏儒變化成一個頂天立地的巨人。
受他的氣勢壓迫,眾人忍不住又退了幾步,“一群飯桶!把孩子給我!”空中傳來喊聲,聽來正是先前遇見那位殺手之首。
天恕緣追著被丟擲的嬰孩,兩人在半空你來我往、難分上下的交手,受苦的嬰孩在二人的掌風內勁操控下始終停在兩人之中。
“哼,天朝人,你功夫雖厲害,卻仍要敗在我手裡,你知道是什麼原因嗎?”和天恕緣交手得如火如荼的殺手之首突然陰沉沉的開口,道:“那是因為你不懂得使手段!”
天恕緣不明白殺手之首為何認為自己能奈何得了他?很快的他從自己突然使不出半點力氣的身子知道了原因,無力反擊的他被殺手之首一招貫穿了心口。
殺手之首捉住嬰孩,仰天狂笑起來,道:“哈哈~~散功血毒的滋味如何?”他讓人在劍上下了散功血毒,這毒能從人的傷口流進體內,他料想天恕緣一定會接觸到他的妻子,所以把毒下在殺了日慈芯的四把劍上,果然一舉奏效。
天恕緣盯著他手裡的嬰孩,絕望的心想起妻子死時正望著天空,天空有什麼?他撐著一口氣抬頭,如同日慈芯死前的情景,他笑了,因為他明白天空有什麼了,在一道紅光射向天際後,他隨著妻子走了,這對從出生就形影不離的夫妻,到死也是不離不棄。
蒙面人之首望著死在自己手上,臉上卻露出再喜悅不過的笑容的天恕緣時,心裡說不震憾是騙人的,究竟是什麼樣的動力讓天朝人如此視死如歸?
他抬腳把天恕緣的屍身踢落水中,手上尚捉著天恕緣鮮紅的、微微跳動著的心臟,他張嘴吸吮順著手流下的鮮血……一樣的血腥味滑過喉頭,皺起眉頭,喃喃自語道:“沒有不同的人身結構,卻傑出的叫人憎厭。”
捏碎手中的心臟,任由血肉由指縫掉落,帶點得意之色的看著懷中的嬰孩,道:“伊娜麗,你費盡心思想保護的小娃娃終也落到了我手裡,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