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弦上,不得不發。這條路,從來沒有回頭的機會。”
竺青看著那一抹紅色的背影堅定地走遠,喉頭髮苦。
她眼中,明明有那麼多的不捨,可終究……罷了,選擇皆在她。
府中大喜,主賓同歡,韓摯心中高興,喝得多了些,是被人扶下去的,這會應是睡熟了。
兩人走到一處沒有守衛的牆邊,竺幽朝竺青使了個眼色,他點頭,悄無聲息地翻上牆頭,自懷中掏出一個短管,這還是那日韓無期依著程復的方子配的“醉煙紅”,竺青找了個由頭讓他多配了些,今日正好派上用場。
他的身影在牆頭迅速翻飛,片刻之後,偌大一個將軍府的守衛悉數被藥倒,且是在毫無知覺的情況下。
竺青再度回來,朝竺幽示意結束了,兩人便向著書房的方向輕手輕腳地摸了過去。
房內一片漆黑。竺青點了個火摺子,竺幽將那畫上的紗簾悉數掀起,又將畫卷起,以細繩草草紮好,便露出後面那一個小暗格。
她只見過這個暗格一次,倒是搬去別院前一日,得以摸進韓摯的房間搜尋了一番,並無所獲。因此,這一次她也在賭,賭這暗格內放的就是那軍事佈防圖,她與竺青商議了很久,唯有大婚之夜,府內防備最是鬆懈。
暗格處是一扇小的移門,裡面還有一個盒子,上了鎖。竺幽將盒子取出,交給竺青,他接過,仔細端詳片刻,從懷裡掏出一根細長的金絲。
他雖武功不及竺幽,卻精於此等旁門左道。
“這鎖要開啟並不難,可若要再鎖上,卻不容易。”
竺幽思索片刻,答:“要原封不動地放回去,不可露一絲破綻。”
竺青抿了抿唇,點頭,坐下開始將那金絲捲成個奇怪的形狀。
堪堪捲成,就見他搖了搖頭,將金絲掰直了重新卷。如此重複了四五次,他唇角終於露出滿意的笑,將那金絲伸進鎖孔中,隨著啪嗒一聲輕響,鎖應聲而開,兩人心頭皆是一鬆,竺青將那盒子開啟,裡面是一張疊得方方正正的羊皮紙,展開一看,山河抽象,只有簡單的線條將各個城池連線,而那著重標記的城鎮,以蠅頭小楷標明名稱與兵力。此圖看著粗糙,細節處卻一處不省。竺幽很快從懷裡拿出紙對著圖細細描繪,她看得極仔細,圖上每一個角落都沒有放過。
半柱香的功夫後,兩人對著火摺子細細對比檢視兩張圖,竺青嘖嘖讚歎了一聲:“你也就這畫,還有點女子的樣子。”
竺幽不理他,確認無誤後,聽了一會外面的動靜,將繪好的圖收好,竺青便將那羊皮紙重新放入盒中,隨著咔噠一聲響,鎖重新落好,再放入暗格內,一切復原後,確認看不出什麼異樣,竺青笑道:“我們兩個不去做賊,真是可惜了。”
竺幽也笑,“我們如今,可不就是在做賊?”
竺青點頭,“也是。”想了想,又問道:“方才牆上那畫中之人,可是韓無期的生母?”
竺幽點點頭,若有所思地看著那紗簾,道:“也是一樁悲劇。”
竺青見她不願多言,也不再問,只將所有東西收拾好,放輕步子隨他出了門。
自牆頭一躍而出之前,竺幽最後回身看了一眼韓無期臥房的方向。
竺青站在她身側,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瞭然看向她的臉,那張美豔得不可方物的臉上,何時竟染上了這樣重的悲傷?
默了會,竺幽吸了吸鼻子,扯出一個明媚的笑道:“走吧。”說完,再沒有半分留戀,縱身躍下了牆頭。
那笑容明媚得,彷彿她還是原本那個帶些天真的女子,可竺青能看出來,那笑容裡,終究是多了幾分苦澀。
☆、風雨欲來一
韓無期醒來的時候,天光已自窗臺處灑落一室,他睜開眼,下意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