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照流一語成讖,這是場讓年輕一輩弟子刻骨銘心的問劍大會。
當即就有門派家族領著人離開了離海,也有留下來準備休養一下再走的。
流明宗大長老也受了點傷,提起精神來收拾殘局,先帶著傷重的去藥峰救治。
至於仙門之匙,已經沒幾人能提得起心思記掛了。
楚照流不想待在半空裡供人瞻仰,好哄賴哄,才把謝酩哄著落回了地上。
顧君衣正和褚問低聲說著話,見楚照流下來了,忍不住瞅了眼謝酩。
謝酩依舊半摟著楚照流,抓得極緊,好似一隻護食的兇獸。
他忍不住道:「他這到底是瘋了,還是本相畢露啊?」
褚問連遭打擊,心神悲痛,鬱鬱難解,如今危機除了,心裡又沉甸甸地裝滿了扶月仙尊的事,難得忘了注意小師弟的情況,到這時候才反應過來,覺出了幾分不對勁:「阿酩和小師弟這是……?」
顧君衣沉重道:「謝天謝地,大師兄你可終於反應過來了!」
褚問:「……」
一天連續三次受到衝擊,褚問已經徹底麻木了。
謝酩對外界的一切都無動於衷。
他的雙眸血紅,整個世界在他眼裡,也都是模糊發紅的,只有他懷裡的人是另一種顏色,如一縷清風,好聞又好看,不像其他人那樣,面目可憎到令他想要拔劍抹除。
如果不是意識深處不斷在提醒他,懷裡的人受了重傷,現在在強忍著痛,他可能會忍不住將他拆吞入肚。
他喉間乾渴一片,被無名的渴望灼燒得心肺皆燒,不由得低下頭,又輕輕蹭了下楚照流的脖子,感受到一絲奇異的清新寧和,能將滾沸焦灼的暴虐殺意壓迴心底。
真好聞。
謝酩滿意地微微眯起了眼。
楚照流被他蹭著,感覺自己好像牽著只大狗,無奈道:「快別說風涼話了,燕逐塵,來幫幫忙!」
燕逐塵才去救了幾個重傷瀕死的回來,見到這陣仗,遲疑地朝前跨了一步,腳下的地就嚓地一聲,被不知從何而來的劍氣斬出一道深逾幾丈的縫。
他脖子一涼,雞皮疙瘩頓生,連忙飛快往後跳了幾步:「這我可不敢來!」
在場除了楚照流,都和曇鳶不熟,褚問猶豫著望向曇鳶:「大師有法子嗎?」
曇鳶雙掌合十:「貧僧試試。」
楚照流期待地望著他。
曇鳶對著謝酩,唸了一段清心靜氣的心經。
在場的其他人都感受到了佛光普照,心底的鬱氣也化解開不少。
連褚問緊鎖的眉頭也稍微鬆了點。
楚照流心想這下總成了吧?
扭頭一看,謝酩緊摟著他不放,依舊是一副誰敢靠近誰死的表情。
曇鳶斟酌了下,又拿出一盞佛鈴,邊搖鈴邊念經吐咒。
謝酩面無表情地掃了他一眼,似乎是覺得太嘈雜,目露殺意。
謝酩要是真失控了,現場沒誰能阻擋,楚照流連忙抓住他的手,絕望道:「大師,你行不行的啊?」
曇鳶沉吟一下,忽然又掏出個佛槌,遠遠地朝楚照流腳下推過去:「試試這個。」
察覺到謝酩又要動手將佛槌碾碎,楚照流忍無可忍,瞪了眼謝酩。
後者稍微一頓,慢吞吞地收回了手,垂首斂眸,安靜乖巧。
楚照流勾勾手指,將佛槌拿到手裡:「這東西怎麼使?」
曇鳶道:「使用方法很簡單,先將佛槌放到謝施主頭部以上三尺處。」
「然後?」
「用力揮下來,敲暈他。」
楚照流:「……」
這麼殘暴,你到底是曇鳶還是殷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