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崇磬笑笑,“在你父親那裡不好麼?”
茂茂初來紐約念大學的時候,她的家人曾鄭重拜託他照顧。轉眼她畢業回國也已經快一年,說是跟在她父親身邊學習,倒沒見她認真上過一天班。
葉崇磬忽覺店中那草藥香還跟著他似的,此刻竟更顯得濃郁了些,彷彿是un-jardin-Apres-lamousson的味道,細細辨別卻又不像了……他按了一下中控盤上的紅色鍵,換一下空氣。
就聽粟茂茂哼了一聲,說:“好是好啊,就衝我是太子女,他們也不敢說我不好,還得伺候的我舒服……可我又不是不知道,這樣混日子總是不像話。唉,還有,我想離你近一點兒嘛……”
葉崇磬眼看著前面紅燈亮了,“嘎”的一下剎了車——前面一輛白色的車子被粉色的玫瑰、絲帶和氣球裝飾的花裡胡哨的,“justmarried”的牌牌耀武揚威……
陳太看著葉崇磬高大的身影越走越遠,又看了一會兒外面安靜的街景才轉回身來,笑微微的,低聲問:“你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第一章 沒有季節的都會 (五) 郗屹湘已經將外套脫下來,厚厚的圍脖卻依然繞在頸間。
“不想你生日這天還一個人對著這些舊東西。”
“難為你記得。”陳太裹了下披肩,從裡面那間小廚房裡端出一個托盤,香茶細點放下。
屹湘眼珠轉了一下,笑道:“這不是,又讓我料準了吧?人家過生日這天都收禮物,只有你,送禮物。”
陳太給她倒了茶,曉得她指的是剛才的生意,便笑了,並不辯駁。
“幸虧我來了,不然更白白便宜了那人。”屹湘端起茶杯,嗅了嗅,很享受的模樣。
“還敢說,你竟然拿那個價格唬人家。”陳太嗔怪。
“唬人?”屹湘攤開手,“哪有?我可是照實說啊,那價格是他自己報的,公平交易,對不對?再說,這幾年古董的價格,都飆升到什麼樣子了?這條街上的生意人,哪個不是賺的盆滿缽滿,只有你那麼老實。”
“有些價格,已經毫無理性。”陳太看屹湘認真的模樣,笑道。
“話雖這麼說,市道就是如此,能多賺點兒不是挺好?”屹湘掰著手指數,“任什麼都漲起來,全賴那些新貴的投機。真正的藏家賞家,搶不過他們了。”
國內的新貴潮水一般湧向大都會。滿世界都在為他們的新錢瘋狂。
“唔,剛剛那位,看起來,倒沒有新貴的味道。”陳太想著葉崇磬那通身的氣派。
“他那個年紀,會是舊錢?”屹湘不以為然,啜一口茶。熱熱的紅茶,讓她的胃十分受用;胃一熨帖,整個人身上每一寸肌肉都在放鬆。
“那倒也不見得。”陳太笑著說:“鬼丫頭,我記得你說過喜歡那個胸針。該不是人家搶了你心頭好,你故意埋汰人家吧?”
“我是那麼小器的人嗎?再說,只那一個胸針?”屹湘一手端了茶,一手指著這間屋子,繞了一週,說:“這些我都喜歡!”
陳太笑了。
屹湘常常說恨不得“洗劫”了這裡,說的真真兒的。
陳太笑了呷口茶,“有沒有給我準備生日禮物?”
“幫你賺到一大筆錢,還不算好禮物?”屹湘捧著茶杯,笑眯眯的。下巴露出來。陳太看一眼,抬手過來,指肚一撇,替她擦了下,是油彩。
屹湘轉頭對著鏡子看了一眼,不在乎的搓了一搓。油彩的痕跡還在。。
“好吧,算好禮物——若是那位先生明天不回來找我算賬的話。”陳太笑著說,“我看他的樣子,曉得我們在演雙簧。”
“所以我說,他就是不在乎錢的那種。”屹湘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