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腦海裡搜掃有關花澤類的記憶,她控制不住自己憐憫的眼神。花澤類掃了她一眼,涼縮了縮涼颼颼的脖子,默默的望著江面。
夜風起了,秋櫻落在潺潺的水裡,飄渺的古琴竹笛從遙遠的江面上吹來。
涼有些暈沉沉,聽得見,看得清,只是覺得聲音和景象離自己好遠,耳膜裡鼓動的是自己的輕笑。
兩腳一蹬,甩掉了高跟鞋,腳步輕移,白色的西裝褲角碾過潮溼的泥土,蹭了一圈的髒汙。
“海島冰輪初轉騰,見玉兔,玉兔又早東昇。那冰輪離海島,乾坤分外明。皓月當空,恰便似嫦娥離月宮……”啟口輕圓,一開口就是又輕又圓,一字之長,延至數息。
“……玉石橋斜倚把欄杆靠,鴛鴦來戲水,金色鯉魚在水面朝……”涼不知道怎麼就唱起了貴妃醉酒,只待被風吹醒了神智,她卻不想停了。
步步生蓮,手腕翻花,每一個音都是在那個纏綿的悠遠的意境裡。
隔著很遠的距離,牧野杉菜一眼望見了花澤類,拔腿就往他那邊跑去,追在她後面的道明寺心裡一陣彆扭,一臉的老子不爽。
走近了,牧野猛地收住了腳步,道明寺司眼高於頂,一頭撞上去。
“喂,你個女人!”道明寺轉眼,不屑的掃過去,一下子怔住了。
涼唱的這些東西,其他三人很多都聽不懂,但是在聽她咬字、行腔歸韻的過程中,會感覺到那種雅緻。涼此時表現出的一種很安靜的美麗,這種美麗與外面的那種喧鬧交相輝映,卻沒有關係。他們被那種寧靜的美所征服。
一個下腰,卓越多逸姿,高貴的寧靜,美的有力度。
涼瞟過心不在焉的花澤類,迎上了牧野和道明寺好奇的目光。柔軟的腰肢一抬,涼起身,柔魅的微笑在清輝中春風無限。
“嗨!好巧。”雙腿交錯,涼微微後傾而立,亭亭的身姿宛如暗夜中的白蓮。
當英俊的憂鬱王子跳入痴迷的眼裡,牧野的表情變得怪異,驚豔還未褪去,卻摻雜了幾分卑微。牧野盯著花澤類那抹優雅飄逸的身影,雙手不自覺的握住了,她回了涼一個僵硬的笑容,手越攥越緊。
“好巧。”牧野舔舔嘴唇,撇嘴的表情好似快要哭出來,“你們在……約會?”
“那個女人,怎麼可能!”花澤類還沒說話,道明寺先跳出來,大腦裡的迴路搭錯了,“類喜歡是藤堂姐。那個女人……”道明寺低頭瞄見牧野瞪著圓溜溜的眼看著自己,如遭雷擊,暈乎乎的,“……我……我我……”
“你什麼你!”牧野不客氣地戳道明寺的胸膛,硬邦邦的觸感讓她皺眉,“緋村涼是我的朋友,比不上藤堂靜怎麼了!你瞧不起!”
道明寺一挺胸,步步逼近:“護完了這個又護這個?!你能耐不小!”道明寺逗弄著牧野。
牧野想起了前幾天道明寺逼她舔他皮鞋,頓時被踩了尾巴,像只炸毛的小貓,她張牙舞爪的撲向道明寺,道明寺身體一側堪堪躲過。牧野再一撲,道明寺再躲,兩人一來一往,繞著小小的角落追逐打鬧。
牧野揪住道明寺的T恤,仰著興奮的小臉,大大的眼睛彷彿燃燒的火焰,能讓人融化在其中。道明寺半真半假的哀嚎,承受她的粉拳,玩世不恭的笑容裡多了點傻氣。
涼跟個棒槌似的杵在他們之中,她坐回石凳上,慢騰騰的套上了鞋子,鞋搭扣上了又鬆開,磨磨蹭蹭好半天才穿好鞋。
“這兩個人還真有點目中無人。”花澤類抱怨道,然而琥珀色的眸子綴上了溫柔的笑痕。
臉被風吹得很涼,涼的嘴角一扯,“是啊。”唇瓣蠕動了一下,沒有話可說。
涼靜笑,她不是傻子,她能感覺到花澤類看自己與看那對男女的眼神不同,心知這是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