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很近也很遠,無處不在,它以空氣為形,包裹我們每一吋肌膚,也包容萬物。它以這樣的方式一直就在我們身旁,世人卻從不察覺,堅持要飛上最高的地方俯視地面。
其實天空並不高,真正高的只有那浮雲。
澤田綱吉是這樣想的。
他人生中最高興的事就是遇到了現在跟他相伴的朋友同伴。
雖然因為這堆人的關係,他到底能不能在有生之年找個老婆結婚然後一起生個小綱吉成為了很大的問題,但總體來說,能跟他們相遇,澤田綱吉感到非常的高興。很多一起走過的日子都是他閒來想起會心一笑的回憶,當然前提是忽略那可觀的修理費。
澤田綱吉最大的願望,就是讓大家的笑容常掛在面上。
這聽起來很聖母、虛無不實吧?
不過真的是他的初衷。
日子過得還可以,打打鬧鬧破壞公物一樣不少,只是澤田綱吉面上的笑容倒是漸漸少了。
真正要掌管著重要決定權時,手上的沉重他切實地感受到,上至殲滅對彭哥列展開攻擊中傷的家族的決定,下至要在自己信任的下屬中找出間諜這些他都要親力親為。他下很多的決定,也知道延伸出的腥風血雨定不會少。
於是他質疑。是否一定得用黑手黨的身份生活下去,才能令大家安康富足。答桉當然是否定的。但想要離開好像不太可能樣子,問為什麼不可能他又答不出來。
看著站在自己房間門口的六道骸抱著枕頭笑得一臉猥褻地盯著他時,神遊中的澤田綱吉突然覺得十分迷茫,第一次對自己的生活方式是否適宜而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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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沒有認識過十代目就好了……不然我也不用……像這樣……”
前一秒向他伸手意義不明的人被刀斬碎成好幾份,似乎還溫熱血液噴灑在他的臉上。他已分不清真假,很想很想逃離這裡,他希望這一切都只是幻覺而感受卻太真實,身邊的一切都是在真實上演著。澤田綱吉清楚記得就在六小時前,獄寺隼人也有跟他一起來到了這裡,二話不說地開戰,那是真的發生過的事實。
他不敢去想現在眼前的煉獄是真還是假。當他想這是幻覺,對周圍的感覺卻更加的鮮明,噴在他面上的血液也變得滾燙起來般灼傷他,像是在諷刺他妄想。
獄寺不可能說那樣的話!
內心有一把聲音這樣提醒著他要保持冷靜,他把牙關咬緊得面額都幾乎發麻。
那一定是假的,是騙人的………
他身上的傷口痛得像火燒,還在汨汨流出血來,雖然心臟剛才像被刀插入抽出的痛楚已沒有再出現,只是在隱隱作痛難受得緊。但這一切都不比現在的畫面刺激他的神經。
「啊啊,你真冷血!……真是可憐又狼狽啊,彭哥列第十代首領。」
「真無能呢。哈哈哈──看啊,什麼守護者,什麼最強!現在還不是被我踩在腳下──」
那術士皮靴用力地踢了一下腳旁趴在地上不完整的人,把那人翻過身來,地面都已被那人的血染成了暗紅色。
「骸!!」澤田綱吉大聲叫道。
術士變本加厲地用粗糙的鞋底踩上那張對男人而言過分美麗的臉,儘管現在不是現實,但毀了那張臉也能讓他稍稍洩恨一下。於是靴的外邊邊緣突出的尖峰成為了他理想中很合用的兇器。於是那本來像是睡著了的臉,平白添了不少汙穢的泥沙和深深的傷痕裂口,和鮮血溷合變得猙獰。面目全非。
「把你的髒腳拿開…從他們的身邊……騙人的……全部都是騙人的……不是…真的…」澤田綱吉像發瘋一樣衝上去,不顧一切只想把這個可惡得死一萬次也不足的術士推開,奈何左腳的粉碎性骨折令他沒幾步就狠狠地摔倒在地上,膝蓋又多了個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