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幽州涿郡故安縣的一個屋子之中,趙犢和霍奴二人正在推杯換盞、促膝長談。
“要說這當官兒啊,還真得有那個命!沒那個命的話,再有本事也當不上官兒!還是俗話說的好啊,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呦!”趙犢一邊自斟自飲,一邊感嘆道。
霍奴聽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禁問道:“大哥,何出此言吶?”
趙犢苦笑道:“還何出此言,袁熙當初是怎麼承諾我的?可是現在呢?不但我的事泡湯了,連袁熙本人都自身難保!據說他跟袁尚跑到烏桓去了,現在也是吉凶未卜、禍福難料啊!”
趙犢是土生土長的故安人,是涿郡有名的豪門大戶。
其本人也有一定的能力,在當地的威望頗高,袁熙也一直對趙犢十分認可。
當年袁尚從冀州逃到幽州時,袁熙曾親自到故安來迎接袁尚,前前後後都是趙犢接待安排的。
袁熙對趙犢的表現很滿意,也承諾過他,日後會封他做涿郡太守。
但袁熙和袁尚離開故安之後,這件事便再也沒有動靜。
趙犢是盼星星、盼月亮,就盼著袁熙再來故安,好宣佈對他的人事任命。
可到最後不但沒盼來自己升官的訊息,袁熙還丟了幽州,被趕到了烏桓。
光是這些還不夠,篡權奪位的人,竟然是趙犢最看不起的焦觸。
焦觸在趙犢眼裡就是個武夫,他不過會好狠鬥勇,斗大的字不認識一籮筐,簡直是草包一個。
也正因為趙犢看不上焦觸,所以多年以來,他們之間的關係一直不好。
現在袁熙跑了,焦觸當了幽州刺史,小人得志,肯定得好好報復一下趙犢。
自從聽說焦觸當上幽州刺史了之後,趙犢便終日提心吊膽,同時也耿耿於懷,心想連一個草包都能當幽州刺史,自己卻連個太守都當不上,這老天爺的眼睛可真是瞎了。
所以今晚喝酒,趙犢才真情流露地跟霍奴感慨了一番。
“大哥,聽說焦觸是發動叛亂趕走了袁熙、袁尚,如今他還做了幽州刺史呢!”霍奴又說道。
趙犢嘆了口氣道:“蟬翼為重,千鈞為輕;黃鐘譭棄,瓦釜雷鳴;讒人高張,賢士無名啊!”
霍奴聽得似懂非懂,說道:“大哥,這焦觸可一直看咱們不順眼啊!他這回當了幽州刺史,還不得給咱們穿小鞋啊?”
“穿小鞋?那是輕的,不要咱們的命就不錯了!自古以來,都是滅門刺史、破家縣令。人家掌握著整個一州之地的生殺予奪大權,想殺咱們,還不跟踩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嘛!”趙犢一臉鬱悶地說道。
霍奴沉吟了一下,說道:“大哥,這俗話說得好: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不如我們……”
趙犢瞥了霍奴一眼,搖搖頭道:“你可別異想天開了!人家焦觸現在是幽州刺史,手下起碼有五萬精兵呢!我們拿什麼跟人家鬥?”
霍奴不以為然地道:“這俗話說得好啊,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老虎就是再厲害,也總有落單的時候。只要我們派出刺客前去暗殺焦觸,早晚會得手的。”
趙犢嘆了口氣道:“就算把焦觸殺了,那又有何用?薊縣文武百官有的是,到時候朝廷隨便找個人出來,便能接替焦觸的位置。若是讓焦觸的心腹接替了他的位置,弄不好還要找咱們報仇呢!”
聽趙犢這麼一說,霍奴也有些害怕起來,便不再說話,只顧著低頭吃菜。
過了一會兒,一個家奴走了進來,對趙犢說道:“老爺,據可靠訊息,焦觸和張南來涿郡了,現在正在涿縣呢!”
趙犢心下一沉,問道:“什麼?他們去那幹什麼?”
“據說,據說是任免涿郡太守。”家奴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