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羽箭淋漓,一道孤寂的清笛聲自城外一顆樹上傳來。
孤葉城中,竇威臉色鐵青,想哭的心都有了。
又是瘴氣,又是飛箭,還有那小子縱蛇,逢敵三處,想逃出昇天,根本就是痴人說夢。
——
後世史書記載,涼國,佳曄帝一年,驃騎大將軍竇威領二十萬大軍攻打孤葉城,兵敗,二十萬大軍困死於孤葉城中,大將軍戰死。
城主府。
“爺,您已經寫了一百八十封信了,屬下懇請您歇一歇。”驚雷站在書房內,十分憂心的盯著自家爺看。
“咳咳……”一陣咳嗽聲響起,一個虛弱的聲音,慵懶道:“爺要留在孤葉城泡半年冰湖,半年一百八十三封信,還差三封。”
“可是您的身體。”驚雷不僅憂心,還有些痛心。
他無法配製出七日斷腸散的解藥,只能利用最笨的辦法,讓爺每天去冰湖底下泡上幾個時辰,利用冰湖之水,一天天慢慢將體內的毒素逼出來。
凌璟裹在厚厚的銀狐皮襖之下,原本絕世出塵的一張臉,襯著雪白的銀狐皮,顯得有些蒼白瘦削,“身體無礙。”
慢慢的,最後三封信也寫好了,他取了紅燭泣蠟,小心將信口封好,拿在手中,如視珍寶一般,看著信封之上“衛長蕖親啟”幾個字樣,刀削般的薄唇勾起暖暖的笑容。
一百八十三封信,一百八十三天的相思入骨。
他想說——衛長蕖,乖乖的等爺回來。
拿著信微微笑過之後,吩咐驚雷,“接下來的半年,每日往十里村送一封信。”
“是,爺。”驚雷應聲。
默了默,提醒道:“爺,您該去冰湖底了。”
——十里村——
七月麥浪翻滾,果香幽幽。
如今,田地,蔬菜暖棚,果林有衛文水,江雲貴,江雲山,李安等人管理,衛長蕖完全不用操心。
酒莊有朱滿福一家打理,衛記有許秋生這個老掌櫃,商隊那邊,簫承雄,高展兄弟二人也做得頭頭是道的,平素時候,衛長蕖只要時不時翻閱一下賬本,幾乎是成了甩手掌櫃。
靈泉山別院內,衛長蕖正躺在紅梅樹下,迎著徐徐山風假寐。
突然一陣胎動,讓她睜開雙眼。
“調皮的小東西,還沒出生就知道折騰老孃了。”衛長蕖唇邊含笑,眉宇間透著濃濃的母愛,繼而伸手輕輕撫摸向方才胎動的位置。
她的手剛剛撫上小腹,就感覺到手心處跳動了幾下,柔柔軟軟的感覺。
小傢伙長到七八個月,視乎已經能感知外界的觸控。
衛長蕖感覺十分有趣,故意將手移到另一處,她的手剛移開,肚子裡的小東西就咕咚咕咚伸了一下腿,然後重新觸碰上她的手心。
穀雨在一旁伺候著,看見小主子在自家小姐的肚子裡伸展胳膊腿腳,不由得抿唇笑起來。
“小姐,您懷的一定是一位小公子。”
瞧瞧,還在孃胎裡,就知道調皮搗蛋了。
兩人正說著話,素風握著一封信箋,大步走了過來,“小姐,爺來信了。”
衛長蕖從榻上微微支起身子,伸手從素風的手中接過信箋,這幾個月以來,凌璟每日一封信,她已經習慣了。
“寶寶,聽到沒,你爹又來信了。”再一次伸手撫上自己高高隆起的小腹。
她手剛撫上,肚子裡的小傢伙又往她手心上踢了幾下,好似能聽懂她方才所說的話,踢的力道不大,不痛,反而讓她感覺暖暖軟軟的。
“蕖兒,還有九十天,乖乖等爺回來。”
拆開信封,依舊是些簡簡單單的話語,但是衛長蕖卻從字裡行間感受到了濃濃的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