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知芸迎上去,馮季渝轉過頭來。
怎麼看他,都不似位古董商,那燦爛的笑容尤其討人喜歡。
他看到知芸,連忙由起來。
「馮先生,叫你久候。」
「我在賞畫,下午西曬,只怕褪色。」他笑說。
知芸根本不關心那幾張風吹雨打的破畫,沒有感情,就不勞心。
「你那批東西已經脫手,扣除佣金及訂洋,餘數在這裡。」他遞過一個信封。
知芸接過,「何勞你親自送來,差個夥計不就行了。」
馮季渝卻答:「我想見你。」
知芸一怔,緩緩坐下。
他很感興趣地指著牆角一疊水彩畫,「這批畫是怎麼一回事?」
知芸叫一聲,「那是拙作。」
「那大好了,我們美國有位客戶,就是需要大批這樣的水彩。」
知芸苦笑。
是,成千成百張那樣子畫出來,批發出去,鑲好框架,去裝飾別人家的客廳。
不過也顧不得了,無論如何是項生計,於是她打醒精神,把其他作品也抖出來。
「很好,」馮季渝雙目炯炯有神地檢閱知芸的作品,「沒想到你習西洋畫。」
知芸苦笑。
「我派人同你接洽,該部門經理是位很精明的小姐」
知芸沒想到他的生意分這麼多類別。
馮季渝隨即笑:「把藝術當買賣,十分煞風景吧。」
知芸感喟的說:「人要吃飯,才最最煞風景。」
馮季渝放心了,他怕她思想搞不通。
公事說到這裡,也差不多完結。
知芸以為馮季渝還會有什麼表示,但沒有。他禮貌的站起來告辭。
她送他到門口。
他這個人打扮舒服熨貼,姿態大方優雅,但知芸心事重重,無暇欣賞。
傍晚母親回來了,她把支票給她。
第二天,馮氏就派人來同她接洽。
女經理的確是個人才,能幹果斷,三下五除二就同知芸擬好一張合同,限定每週生產若干張作品,由馮氏獨家代理。
酬勞非常理想,超過知芸所想所求。
女經理笑,「我們收的畫是有點水準的。」
聽了這話,知芸心理上已經好過許多,也不去管她所說是真是假。
劉氏母女的生活自那日開始好轉。
知芸心中一直覺得蹊蹺。
多麼巧合,那日她抱著家傳之寶去典賣,剛剛碰見馮季渝,轉變了她的命運。
遲一步早一步都不行,還說不是註定的。
生活一好轉,親友走動就勤,母親不愁寂寞。
知芸可放心作畫,有時候,成天都不出書室一步。
女經理每隔一月來看她一次,與知芸也談得來。
一個週末,劉太太在鄰房搓小麻將,知芸埋頭苦幹,女傭人說:「畫廊有人來。」
知芸一看,才知道是馮季渝。
知芸笑著迎出,「稀客。」
馮氏凝視知芸,她略覺不好意思,偏側面孔。
「你豐滿了,氣色很好。」他說。
知芸微笑。
「是開畫展的時候了。」
知芸的心碰一跳,抬起眼來,他這樣栽培她,為的是什麼。
她清清喉嚨,「從籌備到成事,恐怕要一年時間。」
「公司有展覽組專職負責。」
啊,一切都是現成的,怪不得長輩都說,每個成功的藝術家背後都有一個財團。
知芸說:「我怕作品還不夠成熟。」
「留待畫評家發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