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他還記得她。
「是,高婉玉小姐。」可堅大方的答。
唐醫生猶豫一刻,「我們……是朋友。」
「啊。」可堅不置可否。
「你與高小姐也是朋友?」
「我們是好朋友。」
「她好嗎?」
「好,非常好,你看不出來?」
「她,有沒有認出我?」
唐醫生完全越了火位。
這傢伙,既要面子,又要裡子,明明是他去同別人結婚,又巴巴的希望人記得他。
可堅揚起一條眉毛,看著唐醫生。
那傢伙不安,解嘲說:「我只是隨口問問。」
「沒有,」可堅答:「她沒說認識你。」
說完之後,覺得非常暢快。
唐醫生的面色一變,他覺得更加值得。
電梯門開啟,可堅踏出去。
總不見得要為這樣的理由搬家吧。
回到家中,坐下來,可堅才覺得寂寞。
不,不是他自己寂寞,他是無憂無慮的快活人,他代高婉玉寂寞,她感染他。
他思念她。
奇怪,剛剛才分的手。
他取起電話,撥了她的號碼,電話鈴響了很久很久,他剛想擱下,她倒來聽了,他覺得騷擾了她,一時沒有開口,她「喂,餵」地詢問,可堅才說:「是我。」
輪到婉玉不出聲。
「明天打算出來嗎?」他問。
「我不知道。」
「那我明早再問你。」
「這樣吧,明天請到舍下座談。」
可堅受寵若驚,「太好了。」
「但是我不會烹飪。」
「我會。」
「我家廚房什麼都沒有。」
「不要緊。」
「明天早上十一點。」
「一言為定。」
不過可堅仍然寂寞。戀愛很少是快樂的,有時想到這一絲快樂懸於一線,也淒涼得想哭。
從臥室窗戶看出去,可堅看銀盤似的月亮,照無眠。
星期天,他精神不是那麼好。
但還是跑到街市去買了一斤鮮蝦仁,回來剝殼,預備到婉玉家去做香噴噴的揚州炒飯。
在停車場,他碰到唐氏一族。
唐夫人笑:「早,到哪兒去。」
可堅回道:「去朋友家開大食會,你們呢?」
「我們上禮拜堂。」
可堅駛出車子。
也許,還是搬家的好。
聽說舅母有現成的公寓出租。
高家比他想像中要大許多,一家六口住都剛剛好,婉玉卻像是利用了每一間房間,並無浪費地方。
她說:「我不大喜歡應酬、外出,所以把家弄得舒服點。」
「有沒有家務助理?」
「週末休息。」
現在的女孩子真能幹,獨當一面,不但經濟獨立,而且享受豪華。條件差些的異性,自慚形穢,只得一味抱怨女性已失去賢良淑德之實。
露臺就在海邊上,鼻端一股浪花的香味,似住在夏威夷。
婉玉遞給他一杯礦泉水。
書房的書架上,有許多鑲好框子的照片。
可堅一一細看,婉玉不時在旁解釋,她笑說:「這就是我的前半生。」
有一張是她與唐醫生合攝,她略去不提,可堅也不問。
然後婉玉問可堅:「我倆是否走在正確的軌道上?」
可堅一怔,「當然是,為什麼問?」
「會不會太文明,太像弟兄姐妹?」
可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