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不開,有比她更重要的人需要應付。
那人是誰,不用說出來了。
她突然覺得憤怒。
她沒有叫他進一步表示什麼,既然他願意往前發展,就得考慮到後果,他沒有,現在叫她承受損失。
她若忍耐下去,從此萬劫不復,淪為他的情婦,聽他擺布,一生蒙羞。
太沒有道義了。
這個時候退出,也還來得及。
事情來得太突然,她全然沒有心理準備,剎時間要作出決定,不由得旁徨起來。
如一隻墮入蛛絲網的蝴蝶,掙扎撲打翅膀,支離破碎地希望逃得牲命。
只是這一次,她實在累了,不知道可否全身而退。
一夜不寐,朦朧間彷彿聽見電話鈴聲響,坐起來細聽,發覺只是幻覺。
第二天一早她回到辦公室去。
難道他從此消失,不再出現?這樣倒更好,省卻不少事,她希望他做得到。
這一天,他還是沒有找她。
她心頭悶漲,像是有一隻小小蟲子,在齧咬她的心。
她也沒有找他。
到底是比從前老練得多了,以前會氣急敗壞纏上去一疊聲問為了什麼,千方百計要討還公道,會失聲痛哭驚惶失措。
現在不會。
假如他要來,他總會來,不過即使他冉來,她又會視乎實際情況才把門開啟。
還是笨,還是吃了虧,還是一般的結局,不過,她已經習慣。
一個星期過去,她覺得有種生癌的感覺,不可能生還,與其這樣零碎受折磨,她情願速速尋求解脫。
她聞得人說,好幾次大型宴會,他都陪同妻子出席,談笑甚歡。
她捧著酒杯說:完了。
十分悵惘,一半是為失去他,另一半是因為又要開始留意有可能性的物件,兩者都需要全付精神來應付,而她自己知道,她的精力已經差不多透支殆盡。
一日半夜,她在床上向電視機呆視,電話響起,她以為是聽錯,它一直不停,終於,她去接聽,那邊是他的聲音。
他很緊張,她很鎮定。
他問:「好嗎?」
她見他問得這麼奇怪,一時不知怎樣回答。
「知道我是誰嗎?」?
更滑稽了,他竟以為她灑脫若此,叮見並不認識真的她。
「我知道。」她說。
「對不起──」?
「不用道歉,」她打斷他,「每個人都有苦衷。」
「我很痛苦。」
她問:「與我有關嗎,我能為你做什麼?」
「我想見你。」
「情況同以前仍然一樣?」
「同開頭的時候一樣,好嗎?」
她沉默一會兒,「不!開頭的時候不是這樣的,那時候,我不知道你的真相。」
「我實在是逼不得已。」
她忽然心平氣和起來,「我相信,但是,我也得為自己著想,在你心目中,我排位如此低,未免太過委曲。」
「如果你愛我,你不會介意。」
她忍不住苦笑。
他很震驚,「你不愛我?」
「讓我說,我愛自己更多。」
「我們……就此結束了?」
「我從來沒有主動過。」
「你要我離婚?」
「如果可能,那最好不過。」
「你不過是想我娶你。」他悲哀的說。
她說:「不,我沒有那樣想過。」
雙方沉默良久。
她說:「等情況有所改變的時候,再來找我。」
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