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說出口,神色間有幾分猶豫躊躇。
太孫心裡一動,忽地想起了一樁要緊的事。
前世,衡陽郡主被下旨和親。算一算時間,就在下個月。
只是,前世的時候,元佑帝並未詢問他的意見,直接下了聖旨。這一世倒是有了微妙的改變。
太孫心中有了數,卻不說破:“是什麼事,令皇祖父如此為難?”
元佑帝沒有遲疑太久,很快張口道:“吐蕃國派了使臣來,吐蕃國的太子想求娶大秦的郡主。”
太孫目光微閃:“皇祖父莫非想讓衡陽和親?”
元佑帝點了點頭。
大秦雖是強國,卻也不是全無對手。
邊關外遊牧民族不少,其中勢力兵力最龐大的,莫過於匈奴和吐蕃。
匈奴屢次進犯邊關,和大秦是生死之敵,毫無和解的可能。倒是吐蕃,和大秦之間相隔著匈奴,並無直接對立的仇恨。
和吐蕃聯姻,對大秦來說,確實是一樁極划算的事。只需要一個郡主和親,就能多一個盟友。
這一輩的郡主,少說也有**個,挑一個合適的嫁到吐蕃,多出些嫁妝也就是了。沒什麼可猶豫不捨的。
郡主中年齡最合適的,就是已經十六歲的衡陽郡主。
衡陽郡主容貌美麗,性子也算溫順,又是太子的長女。論身份,配吐蕃國的太子倒是正合適。
元佑帝沒有和太子商議此事,卻將太孫叫了過來,私下將此事透露給了太孫。足可見對長孫之器重。
太孫的回答,卻大大出乎元佑帝所料:“皇祖父,孫兒並不贊成和親之舉。”
元佑帝一愣:“為什麼?”
因為,吐蕃國野心勃勃,早已私下和匈奴勾結。此時的和親之舉,不過是掩人耳目意圖矇騙大秦。
前世衡陽郡主遠嫁到吐蕃國做了太子妃,沒隔幾年,便病重不治,香消玉殞。
山高水遠,大秦又適逢內亂爭鬥,根本無人關注一個遠嫁和親的郡主命運如何。當時的他,也早已成了一縷遊魂,無力追查此事。
他和衡陽郡主雖無特別深厚的感情,到底是嫡親的兄妹。他豈能忍心看著衡陽郡主重蹈覆轍,重複前世的悲慘命運?
“回皇祖父的話,孫兒覺得,蕭家天下,自然該有蕭家兒郎守護。無需蕭家的女子做出犧牲。”太孫挺直腰桿,聲音沉穩,侃侃而談:“這是其一。”
“其二,吐蕃國和大秦一直往來不多,此時忽然求親,如此突兀之舉,只怕包藏禍心,不得不防。”
“其三,”太孫抬頭看著元佑帝,目光清明,話語坦然:“衡陽畢竟是我的親妹妹,我實在捨不得她遠嫁到吐蕃。”
元佑帝啞然片刻,才淡淡說道:“前兩條原因也就罷了,最後一條委實不像話。你是大秦太孫,也是未來的儲君。如此心慈手軟,豈能成就大事。”
太孫並未遲疑,立刻應道:“孫兒以為,成大事者,未必要心狠手辣無情無義。”
元佑帝難得被噎了一回。
如果站在面前的不是太孫,只怕元佑帝早就變臉了。
“孫兒並不是有意唐突皇祖父。”太孫誠懇真摯地說了下去:“孫兒也不是一味的心軟,只是,人活在世上,若連血脈至親都不在意,也枉稱為人了。”
元佑帝的神色略略和緩:“照你這麼說來,你只是不樂見衡陽和親。若是換了別人,你就不會反對了?”
太孫答道:“這倒不是。孫兒首先反對的是和親此事,然而才是心疼衡陽。”
元佑帝默然片刻,才淡淡道:“此事朕還在考慮,剛才只是隨口問一問你,尚未定下。你暫且不要透露風聲。”
太孫應了一聲。
元佑帝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