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侯爺在書房坐了一整夜。
清早,紀暉和紀暄一起過去千澤院把紀侯爺從呆坐中跪了出來。
紀敏遣了丫頭過來雲霽院說話送東西。
院門緊閉,把人擋了回去。
紀侯爺帶著兩個兒子過來雲霽院。
院門照舊緊閉。
紀侯爺面上看不出表情。
紀暉和紀暄滿面羞慚。尤其是紀暄,更是暗恨自己落榜以至於母親鑽了牛角尖做了錯事。
這時,雲霽院門開了一條縫,木槿鑽了出來,朝三人雙手合十行了一禮,說:“木槿見過侯爺,世子爺,四少爺。三少爺說,不是不想請侯爺世子爺四少爺進來,只是現在雲霽院上下皆茹素,三少爺一日三次沐浴誦經祈福,實不敢請侯爺世子爺四少爺進來。三少爺說,他現在一心向佛,若是有什麼俗事,還請等他滿了七七四十九日重新做回俗人再說。”
木槿說完,又雙手合十行了一禮,退回院子,重新關了院門。
院門外,父子三個都呆了。
紀侯爺是最暴躁的。他這個兒子,該不會想不開直接剃度出家吧!
正澤院。
鄭氏坐在榻上,面帶微笑繡著一方帕子。
福嬤嬤遠遠地看著,眼淚流了一臉。夫人,當年那個單純美好的小姑娘,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一品侯夫人,膝下兩兒一女,地位穩固,孃家得力,長子又早早請封了世子,不知多少人羨慕。現在呢,夫妻離心,婆婆厭棄,好好的日子,怎麼就過成這樣了呢!
鄭氏說:“嬤嬤,暄哥兒落榜,心裡不定多難過,有時間多幫我過去看看。他還小,三年以後也不過十九歲,不著急。不過婚事也該看起來了,還有敏姐兒。幾個嫂子那邊也都透個話,我現在出不了門,兩個孩子的婚事請她們多留意幾分。”
福嬤嬤擦了擦眼淚,答應著:“是,夫人。”
是啊,暄少爺和大姑娘的婚事都該提起來了。暄少爺那裡,本來已經瞧中了國子監祭酒家的姑娘,只是秋闈成績出來以後那姑娘就許了自家中了舉的表哥。還有大姑娘,十六歲了,再也拖不得了。
過了幾天,鄭家來人了。
紀暄的二舅,三舅,二舅母,三舅母。
二舅三舅和紀侯爺在書房談了小半天。
二舅母和三舅母在榮禧院陪著老太君說了半天話,臨走時才去正澤院看了看鄭氏。
鄭家人走後,紀真得了一張嫁妝預算清單。
嫁妝按紀敏的例再加三成,超出部分大房私房補足。
紀真:“……”
臥槽,這種被人嫁女兒的感覺簡直糟透了!
賠錢貨說的就是他了!
紀家家底並不厚。
老國公不是個靈活的,打仗的時候也只是跟著人摸了一些東西。又不識貨,古董字畫都看不出好賴,摸的最多的就是金銀珠寶。金銀珠寶是什麼,亂世中倒是硬通貨,太平盛世卻是比不上古董字畫一個角的。
老侯爺更是不懂經營,老國公死後就娶了村姑春花妹子當小妾,真愛。在同樣村姑出身的老國公夫人支援下奪了那時的侯夫人現在的老太君的管家權,管了幾年,年年虧損,越虧越多。
現在的家底都是老太君帶著幾個兒子慢慢攢起來的,比之京中同等爵位的人家,完全不夠看。若不是四房娶了商戶女帶來許多懂經營的掌櫃把侯府庶務管了起來,只怕現在賬上的閒散銀子都沒多少。
紀真在花廳小佛堂坐下,手中抱著小金蓮,突然想起一件事。
從大覺寺回來也有一個來月了,有什麼花,能連開一個月不敗麼?何況還是被採了下來養在花瓶裡的!
佛光能不能普照這麼久,是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