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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爸在外面賺錢呢,不怕不怕。〃蔡玉生抱著小虎,〃媽明天去賺錢去。〃
鄧益明這個月沒有寄錢回去,他不知道鄧小虎班上要交的錢那麼多。他不知道蔡玉生很節約,什麼都省,這個月資金有點緊張,想想家裡的錢已經夠用了。他不知道家裡的地已經荒廢了,怎麼種都種不出橘子來,橘子紅了,那是別人家的。
到了廢渣前,蔡玉生開始回到現實,拿著磁鐵拼命挖,今天很幸運,自己面前的這一堆很豐富,磁鐵一下去再出來,沾滿了鐵屑。熟練地用手把這些細小的鐵珠往旁邊的簍子裡一抹,薄薄的一層。然後重複著這樣的動作,彷彿那是寶藏,蘊藏希望。
老張非常有成就感。離開,繼續。
中午,有人帶大餅吃,很香。蔡玉生聞著香味,嚥了咽口水,不敢休息,快了,不就是個文具盒嘛,總不能因為這個打電話讓老公寄錢,電話費貴,不划算。
〃來了,又來了。〃吃大餅的人一口把剩下的半個迅速地嚥下。他沒有看到很遠的地方也來了一群人。
蔡玉生的眼睛裡閃爍著喜悅。喜悅讓人忘記飢餓,悲傷讓人忘記恐懼。
熱氣騰騰中,人們又開始衝。更多的陌生人手裡拿著木棒,〃滾,滾,滾,這是卸在俺村裡的,滾遠點。〃
許多人逃散,蔡玉生不捨得,再挖一些就可以了。哀憐地看著那個婦女,和自己年齡差不多,她也有小孩子吧,也有老公吧。
那婦女見她看著自己,眼睛一瞪,再看她筐子裡的鐵,一腳踢翻,用力地一推,力氣很大,很顯然是吃飽了中飯來的。
蔡玉生腳下一滑,簍子翻了,鐵屑撒出來,後面幾個男的又推了一把,人群中開始爭鬥,蔡玉生往前趔趄著,撲倒在廢料中,很燙,手心燙得見了肉,粉嘟嘟的,她趕緊爬起來,把剩下的半簍子收起來倉皇而逃,心想,富貴險中求啊。
只賣了五塊錢。當蔡玉生把粘好的文具盒和五塊錢遞給劉思遠的時候,她看到了一絲輕蔑,她聽到了一句話〃我要原來那個〃。
蔡玉生心涼了,那人是個黑巫師,兒子生了,老婆死了,兒子不高興了,別人就倒黴。人一倒黴,摔了個文具盒都要搬家。
搬家前一天晚上,小虎發高燒了;後來不高燒了,退了。
鄧益明覺得放心,家裡有蔡玉生在,那是自己的安慰。
雨後的空氣讓女人心儀……如果有個帥哥跟在你後面的話。
費青龍確定那個人只是個業務員不是個便衣後,終於在公共汽車上下手了,一個手機而已。本來有個錢包,破舊的,看見裡面有他一家三口的合影又還給他了。灰暗人生偶爾會因為溫柔的慈悲而溫暖,即使那墮落的黑暗時常讓人失眠,那又如何,我還活著。
〃嗨!〃江希文覺得心情很好,跟她這麼久竟然沒有發現。其實是人家發現了不想說。
〃你怎麼在這裡?〃方芬芬的嘴角掩飾不住喜悅。
〃和你一起看蘑菇。〃江希文蹲在樹下,〃這裡有好大一叢呢。〃
方芬芬認真地說:〃我們吃的不是這種,在上面呢!〃
〃那還不去啊。〃江希文笑的時候,是一種誘惑,之所以誘惑是因為被誘惑。最快樂的是誘惑的人願意被你誘惑,同時她也在誘惑你。
秋天,仍然有一隻蝴蝶,飛上方芬芬的嘴唇,風一吹,黃色的葉子片片下落,陽光灑下來,真是奇妙的情景。擦點香水多重要。
為什麼要去愛?因為愛的時候沒有為什麼。
方芬芬放了那隻蝴蝶,小小慈悲,死後入天堂。
它終於自由了,即使自由,免不了一死,那又如何,我吻過她的玻璃唇。
〃上山啊。〃江希文喜歡這樣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