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抖。
趙胖子心裡很清楚,這傢伙不好惹,如果真的是他兒子死了,不知道多少人要賠命進去。
我們總是扮演別人的出氣筒或發洩物。上級的、父母的、男朋友的、女朋友的,沒有什麼了不起,我們也常常用情緒去傷害別人。美國超市狂人用槍掃群眾,也只是想讓世界上的人都知道他今天很憤怒而已。
〃他戴著一塊玉。〃劉思遠回憶道,〃從小就帶著。在哪,現在?〃
趙胖子愣了一下,算是預設。
〃在哪?〃劉思遠激動了,眼睛溼了,嚥了咽口水。
〃你最好還是不要見。〃趙胖子嘆息道。
〃快點帶我去!〃劉思遠的眼光銳利如刀鋒,像要殺進人心裡,見,怎麼不見,死了的,也要見,不見不死心,見了心才死。
趙胖子一邊往外走,一邊說:〃我們一定會盡快破案。一定。〃
〃在哪裡?〃劉思遠這次問得有些飄忽,他既希望能夠快些見到兒子,又不希望這麼快見,萬一真的是劉昆健,簡直不敢往下想。
〃法醫鑑定室〃幾個大字很是鮮豔。晚上看起來彷彿是用血寫的。
如果不是那塊玉,劉思遠永遠也想像不到在案上的那塊黑糊糊的屍體是自己的乖寶貝劉昆健,他很乖,老師也很喜歡他。雖然有時候很霸道,但不記仇。劉思遠忽然覺得陪他的時間太少了。
這個地方一般人是不能進入的。
劉思遠的心碎了,猶如鄧益明看見鄧小虎的心碎。心碎又如何,命是如此,除了懷念,就是埋葬。
心碎伴隨著腿軟,癱倒在椅子上,人成了一堆肉,看著劉昆健這樣受苦,自己無能為力。劉思遠從牙縫裡擠出一句〃我要殺人〃。
趙胖子聽了,心裡一寒。
〃不要激動,我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趙隊長收了收小腹,緊跟著小腹裡的腸子也收了收,一陣便意。這種事說來就來,熱氣騰騰,猶如愛情。
〃當時我們調查了那個城裡女孩,那天到你家請碟仙的還有鄧益明,我們也懷疑過他,可他後來一直都沒有回來過,上頭也對這個案子十分重視。〃趙胖子說話語速有點快,劈劈啪啪像拉肚子。
〃一定是他乾的。他遲早是要害死我兒子的。〃劉思遠的眼淚流出來,〃為什麼不直接殺,而要讓他受苦?〃
你自己在調派死人去殺人的時候,怎麼沒有想到給鄧小虎留個全屍呢?
當然,劉思遠不會這樣問自己,我們也不會問我們自己,被別人傷害的時候,咬牙切齒痛不欲生,你對別人做的一切,似乎都是理所當然。
很現實,世界就是這樣。
〃別解剖了。〃趙胖子看著劉思遠離開法醫室,回頭對拿著刀子準備切開腹部的法醫道:〃收拾收拾,讓他拿走,別惹麻煩。他要全屍。〃
劉昆健睡在一個紙盒裡,長方形的盒子,放在桌子上,那是他曾經寫作業的桌子。他已經變得很輕,水分都被風乾了,如果他是板栗或紅薯,大概會甜。
他的面前,放著一個碟子,點滿了白色蠟燭的房子,因為劉思遠的笑而顯得有些猙獰。
費青龍走回工棚,方芬芬不在,在隔壁看電視,這是已經申請並經過他同意的。同意後有些後悔,儘管方芬芬在當時信誓旦旦說〃以後我一定會嫁給你的。〃
費青龍剛要敲門,聽見裡面男人說話的聲音。
〃你覺得你跟著他開心嗎?〃江希文的聲音。
〃開心啊。〃方芬芬在看電視,有電視看真好,知道外面的世界發生了什麼。
〃如果和我在一起呢?〃江希文問。
費青龍腦子裡一根筋被人用力扯了,貼近門口的耳朵豎起來。
〃我們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