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拿手在短短的有點刺手的光頭上摸來摸去。
摸到江希凡煩躁了,就會用嘴巴咬她一口。
江希文也順利康復,在春天,在三月,在門外那株桃樹開花的時候。方芬芬踮著腳尖採桃花,香氣迷人,粉嘟嘟的紅,樹下有一條小溪,那些嬌豔的花瓣順著小溪排進下水道,和生活汙水一起,像夢一樣的美景。
冬天過去,春天到來。〃春天,我們結婚吧?〃
方芬芬一陣眩暈,〃你說什麼?〃
白潔手裡切牛排的刀〃啪〃地掉在地上,傭人趕緊去撿。
這一句話,可以讓很多女人掉眼淚。方芬芬當時就哭了,最近幾個月哭過兩次,一次是偷偷哭的,《法制晚報》上登出費青龍被處決的訊息,第二次就是這個。
是喜悅是悲傷,是希望還是死路,天知道,地不知道;你知道,我不知道;鬼知道,心不知道。
三月,費青龍完全聽從劉思遠的指揮,只有他,給自己生命,讓自己呼吸,讓自己有吃飯睡覺上廁所的幸福。方芬芬是誰,早已經忘記,不是動了手術忘記,而是因為自己想忘記。我錯了,我不該愛上你;我錯了,愛上你以後放開你的手;我錯了,我以為愛上別人你會更加幸福;我錯了,我該死卻沒有死,活著也不如死去。你再也聽不到我說〃愛你〃,因為我的舌頭被人割掉了。
〃去殺人!〃劉思遠抱著阿冬,他長得很快,可以咿咿呀呀地發音,說些鬼話,誰也聽不懂,吃肉,獠牙一長出來就拔了,所以也沒有再長,但普通的牙齒每一顆都比普通小孩要尖。劉思遠塞了一塊腐臭的肉到阿冬嘴裡,一邊掏出一張紙,〃這是地址,殺完了回來吃飯,我等你。〃
費青龍乖乖地拿起紙條,眯著眼睛看了半天,點點頭,戴上口罩準備出去,天很黑很冷,一個死過一次的人無所畏懼,一個無哀無愛的人無所畏懼,一個為了吃飯而活著的人無所畏懼。
劉思遠本不想這麼做,但買家出價太高,錢也已經付清,沒有必要去同情誰。買家的兒子要娶某人的女兒,某人的女兒答應了後又反悔,把禮金加了十倍退還,買家的兒子跪下求,沒有用,拿著刀片以死威脅,沒有用,一時不痛快,割了手腕死了。買家要對方償命,千託萬囑找到劉思遠,談妥了就在春天動手。
費青龍番強而入,他變得更強壯更冷漠,戴著口罩衝進客廳。那家人正看《同一首歌》呢,狗在門口狂吠。那把刀是用來切西瓜的,鋒利無比。數了數,加那條狗,一二三四五,沒錯。
那家男主人以為是來打劫的,趕緊把保險櫃開啟,蹲下的那一剎那,血濺三尺,頭顱如西瓜在地上滾了一圈,脖子上有紅色噴泉。那些血鈔票,分外美麗。
第二個是女主人,中年微胖,切的是側面,從沙發上逃到門口,抓住她的頭髮,臉只剩三分之二,死的淒涼。
然後是那罪魁禍首,拒婚的女子,跪地求饒,〃要殺,就殺我一個人啊,不關他們事啊。〃
費青龍戴著口罩,面無表情,手起刀落,一刀就是一個。
然後是那女子的弟弟,年輕,長的一般,個子一般,所以死相也一般,抹了脖子,血流成河。
那隻狗撲過來的時候,費青龍用拳頭打死了它。劉思遠用激素拌牛肉塊給費青龍補充身體,所以他的力氣像牛一樣大。
鞋子上沾滿了血,費青龍走到門口,刀一扔,鞋子一脫,瘋狂地奔跑,這是怎樣奇異的感覺,讓人瘋狂。
吃完就睡了。劉思遠卻在深夜接到白昭寧的電話,〃你做得也太過分了,狗都沒逃過?〃
〃你銀行賬號沒變吧?〃劉思遠在鏡子前刮鬍子。
那邊電話沒有了聲音,大概是掛了。
阿冬也睡了,他是個孩子,他睡覺的樣子蠻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