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過,”莫西北被楚俊風的歪理噎了一下,她一貫自認為是經常站在真理的一邊、且常說常有理的人,但是最近卻發現,每每遇到楚俊風這個比自己歪理多十倍,常拿不是當理說的人,自己也頗有些無可奈何的感覺,真不知道這樣一個傢伙,為什麼在外人眼裡,居然是義薄雲天的大俠,最可惡的是,自己最開始也被他騙了。於是她想了想說,“其實每個人確實都是為自己活著,人人都會為自己選擇做最適合自己的事情,所以單從這點看,你也算不上是卑劣,你只是在做對自己最有利的選擇。”停了停,莫西北又說,“不過我不覺得自己和你是同一類的人,雖然我們都為自己活著,但是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道理我就比你明白些。”
“比如呢?”屋子裡沒有燭火,黑暗中莫西北也看不清楚俊風臉上的表情,只聽他很隨意的問了一句。
“比如,我就不會在不想娶人家女孩的時候,還上人家的招親比武擂臺。”想起這個棘手的難題,莫西北就很鬱悶,口氣也壞了幾分。
“我就知道你是想娶慕容姑娘,”楚俊風臺階下得飛快,完全不管莫西北在發現自己說的辭不達意的時候懊惱得猛的從床上坐起的姿勢,迅速說:“正因為莫兄人品比我好,能急人所急,是真正的英雄豪傑,所以我敗在你手上不算丟人,慕容小姐嫁給你,也是心願得償,一舉兩得,何樂不為。”停了停,他又說,“慕容小姐對你情深一片,你也對她有情有義,過幾日你們成親,必然是琴瑟和鳴,百年偕老,這杯喜酒,我是一定要喝的,到時候咱們多喝幾杯,鬧起洞房來,也更有趣。”
“咳咳咳咳……”洞房兩個字一入耳,本已經坐在床上的莫西北立時就被自己的口水猛的嗆了一下,慌忙趴在床邊,一陣狠咳了起來。
“你沒事吧,也難怪,咱們年輕人嘛,聽說成親難免激動。”楚俊風似乎也被莫西北的反應嚇了一跳,翻身坐起,湊過身來,見莫西北大半的身子探出床外,劇烈的咳嗽之下,很有馬上要跌下來的趨勢,就忍不住伸手去扶。
“你幹什麼?”楚俊風的手指距離莫西北的胳膊還有半寸的時候,莫西北忽然止住了咳嗽,身子嗖的坐起來,目光直盯住那幾根靠近的手指。
“我想扶你,剛剛看起來,你好像要摔下去了。”楚俊風心裡暗笑,身子迅速退回自己的地鋪,方才他清楚的看到,莫西北的眼睛裡一瞬的火花四射,彷彿如果不是縮手快,她就準備把自己的手指全部剁下來了。男人對男人,通常不會流露出這樣殺傷力十足的眼神吧,楚俊風想,
當然,楚俊風也有想不明白的地方,為什麼從來就沒有人認為莫西北是女人,難道就因為他的生意做得比任何一個男人都好,因為他的武功比絕大多數男人都高,因為他的性情比任何女人都爽朗,因為他敢上武林盟主獨生女兒的招親擂臺?
她為什麼不可能是女人,楚俊風想著,那樣的手,他握過,雖然指尖和虎口因為常年握劍而有薄薄的一點繭,但是那不影響她整個手的光滑細膩、柔弱無骨;船上遇襲之前,他們還曾頭並著頭躺在床上,雖然是被天蠶絲所縛,生死一線,但是,那淡淡的香縈繞在鼻尖,徘徊在四周,那分明不是一個男人會有的味道,眼睛有時候會欺騙我們,但是,鼻子不會。
“你笑什麼?”莫西北忽然問時,楚俊風才發覺,自己居然笑了出來,為了自己滿腦袋的綺麗念頭,這些年裡,他想的事情很多,甚少有一個夜晚,這樣的覺得輕鬆愜意,更不曾有一個這樣的夜晚,放任自己的心,狂野的滋生著情慾的野草,如果莫西北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大約會拔出劍砍過來吧,他愉快的想著。
“沒笑什麼,只是想到有洞房可鬧,覺得很有趣,到時候無論怎樣,你可不能著惱。”楚俊風微微低頭,用力控制正在上揚的嘴唇,不過不太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