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大的建築群割裂出俐落的明暗曲線,映在腳下。微風過境,卷著泛黃的樹葉自枝頭徐徐蕩落,他站在滿地落葉間,聽到身後傳來細碎的腳步聲,極緩的轉頭。
“周慕景。”瑾慎出現在沒有陰影覆蓋的轉角處,金秋的明媚光影在她眼裡聚攏,逐漸綻放成璀璨星光,“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前天,回來處理些東西。”他頓了頓,接道:“你來辦事。”
“嗯,出口的單證。”她頷首。
唇邊輕扯起一抹笑,他道:“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周慕景的笑,讓她又一次想起了清淺的明前茶。
“在那裡,還好麼?”
“嗯!”
外調的下級海關單位,裴正事先也打過招呼,日子自然不會太難過。他只是,有些想念這裡的一切。
近中午時分,兩人選了較為安靜的日式料理店吃飯。店堂裡四散著幾桌客人,大多輕聲細語。侍應生上了菜,禮貌退下。
“臉色不是很好,最近很煩?”周慕景關切了一句。
“不是。”瑾慎搖頭。
心煩的是司徒莎莎,前端時候她被人在網上踢爆,一起相關政府工程招標案是靠著裴正的關係得到的,當即引起了軒然大波。這事從網上鬧到網下,因為恐怖的人肉搜尋,司徒莎莎的手機號碼都被公佈在網上。
她不慎其擾,加之自覺給父親帶來了影響,從而產生了結束公司的想法。
溫婉的沈薇倒是一反常態的阻止。
凌晨2點30。
裴墨依然沒有回來,偶爾他也會有遇上緊急情況出現晚歸甚至不歸的時候。作為家屬,本該習以為常。但是這一次,因為中午見過周慕景,瑾慎有些心虛的撥通了裴墨的手機。
響了很久都沒人接,放下電話,瑾慎披衣起床去廚房倒水喝。
路經客廳的時候,聽到了鑰匙開門的聲音。
裴墨一臉疲態的出現在門後,四目相對,他微微皺眉,“怎麼還沒睡。”
“我睡醒了。”她說。看著他眉宇間的鬱色,追問了一句:“怎麼這麼晚?”
裴墨換鞋的動作頓了頓,“沈薇那邊臨時出了點狀況,傷了手。”
“她又割脈?”瑾慎聞言擺出愕然的神色。
裴墨對她的那個“又”字哭笑不得。
割脈不像割韭菜,可以一茬一茬接著來。所以這一次,倒不是沈薇想不開又為情所困,而是有人在快遞檔案袋中裝了些刀片,她拆封時不慎被割的鮮血淋漓。
沈薇這麼個人,脾氣溫婉,即使面對瑾慎,都沒有表現出多大的攻擊性,根本沒有和人結仇的餘地。所以很明顯,這次行為是斷指事件和車禍事件的後續。
“這樣非同小可是不是很危險?”瑾慎嘆息。
裴墨抵著她的額頭輕道:“所以莎莎想帶孩子們避出去。”
因為工程招標案的事,已經動搖了司徒莎莎留下的信念。現在發生的這件事,更加堅定了她想要離開的意志。
“這樣的話,他們不是更加見不到爸爸了?”瑾慎想起了徐非同在樓道間的哭泣。
她總覺得,徐許天就這樣和司徒莎莎分開很遺憾。
裴墨靜默,攬著她好一會,答非所問的開口:“這兩天,儘量不要一個人獨處。”
“他們那裡應該不流行株連吧,你不都說沈薇那封快遞的收件人是司徒莎莎嗎?”她在他懷裡抬頭質疑。
裴墨低頭凝視著她好一會,微微頷首:“但願吧!”
接下來一段時間,裴墨基本天天接送,遇上晚班,就將她送到奶奶那。司徒莎莎那邊也為兩個孩子請了長假,自己則開始忙於辦理出國相關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