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與楊帆全身冰冷,摸黑朝裡挪了十多步,我掏出打火機,照到蓬頭垢面的楊帆,但聽她惶恐不安地問我:“小峰,真的要朝裡面走嗎?是條死路怎麼辦?”我心裡也挺發毛,死人殘骸我現在倒不怕了,但假如裡面藏條巨蟒或者來個塌方,我們豈不是連給自己辯解的機會也沒有,直接進天堂了?但楊帆可是被輿論定格的死刑犯啊,我們總不可能在洞口束手就擒吧。哪怕山洞彼端苟活的機率微乎其微,但為了生命的尊貴與身體的自由,我決定握住這根最後的救命稻草,與真愛一起鋌而走險!
在狹窄與潮溼中走了兩三里路,山洞漸次變得開闊乾燥,但快要抵達腹地的時候,我們又與一大群恐怖的蝙蝠狹路相逢。這些陰暗而歹毒的傢伙在洞頂盤旋張狂,向我們發出陰險而尖銳的叫囂,把楊帆嚇得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我的全身都是雞皮疙瘩,但我知道我不能怕,我不能被這些恃強凌弱的蝙蝠嚇倒,因為我是一個曾經發誓用生命去保護楊帆安全的男人。這時候,那個價值一元、光芒微弱的打火機派上了用場,我一邊發出驚天怒吼,一邊把火開到最大,拉上幾近休克的楊帆向前方奔去。
這種膽戰心驚大約持續了十分鐘,我們終於擺脫掉那群蝙蝠的追蹤,來到一處足有半間教室大的空地。藉助一明一暗的星火,我清楚地看到了洞內的灶臺、石臼、碎爛瓷器、幾個容器、一張大石床,以及,以及,上面八具慘相橫生的骷髏!
與之前的心驚肉跳相反,楊帆並沒有失聲尖叫,我也沒有敏感地聯想到他們的三魂七魄,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見證人間慘劇後的淒涼。那八隻不知卒於何年的頭顱,最小的一個,約莫只有拳頭般大小,正安躺在另一具骨骸的盆腔裡。而其他六具死者的骨架,竟都還不足一米!恍惚之間,我彷彿突然看到,五十或者一百年以前,一個身懷六甲的母親,領著她的六個不足十歲的兒女,飢腸轆轆或者病入膏肓地等待著她的丈夫。然而,在漫長的等待過程裡,她沒有等來希望,等來的,只是無力地目睹她的兒女們接踵而至的死亡。楊帆將頭倚在我的肩上,眼淚簌簌而下,問:“小峰,小峰,他們,他們怎麼,怎麼……”後面的話沒有問完,洞那邊傳來了一聲驚呼:“找到了,在這裡!”我們只得丟掉同情與憐憫,大致撿了幾片瓦片以備防身,然後擇了右邊的那個洞口,跑去。
打火機的油量已經所剩無幾,我只好打火照一下大致方向,然後手觸壁沿,摸黑向前行走一小段。幸好功夫不負有心人,七八分鐘之後,我們已經能夠隱約地聽到外面的水流聲了。當然,地面也開始變得潮溼起來。眼看就要柳暗花明之際,我伸出去扶著洞壁的手,突然拉住一個軟綿綿、膩滑滑的動態物體。這種觸覺十分讓人噁心,我本能地一拉,只覺手中頓時攥到一根搖頭晃腦的長鞭!
“蛇!蛇!!蛇!!!”
在我不知所措中,在混亂不堪的“刀光劍影”裡,一隻手伸了過來,一件物事飛了出去。只聽得“撲通”一聲,蛇掉進了前方的水裡。我慌忙開啟打火機,只見我的楊帆突兀地舉著一隻手,臉上全是驚恐而茫然的神情。打火機熄滅,我搖了搖楊帆,說:“帆兒,是你救了我!”楊帆反應呆滯,以一種如夢方醒的口吻問我:“剛才,剛才,我抓的那個東西,就是,是,是蛇?”我點了點頭,之後意識到她看不見,便回答了一聲:“是的,我們快走吧,前面就是出口了?”楊帆心有餘悸地說:“小峰,我好怕,我不敢走了,你快把打火機點著?”
第81節:南京 膽戰心驚別有洞天(2)
我想想也是,便把外套脫了,用打火機將袖口點燃。片刻,我們清晰地看清了洞內地形,但同時也開始明白:這時候啟用光明,簡直就是愚蠢至極的作繭自縛!在我們懵然走過的身後,在稍顯乾燥的洞縫裡,觸目可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