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石的臉,似乎想看清他內心的打算。
面對魏忠賢的逼視,黃石一點兒也不慌忙,從容道出自己早已準備好的話:“廠公明鑑,長生島男多女少,所以末將一直想建立一個女營。但島上的女人大多都是軍戶士兵的姐妹妻室,末將雖有此心,苦無可用之人。”
這話聽得魏忠賢微微點頭。他感慨了一句:“咱家聽吳穆說過,黃將軍的長生島確實艱苦,大部分軍官都沒有成親,確實是難啊。”
黃石見魏忠賢認可這個道理,接著說道:“廠公,末將曾多次打算去山東買些娼戶組建女營,但這個花費頗大,末將一直還在猶豫。本來打算等下次軍餉發下來以後一定要買些回來,但今天聽說廠公追贓助餉……”
“你就打算從我這兒把人帶走,”一個官家小姐如果官賣能得到一兩銀子的話,那想買回來至少要二十兩。魏忠賢笑了起來,他輕輕一拍大腿:“本來官賣所得就有限,加上下面的胥吏還要從中抽頭,賣三百人的銀子交到你手裡,在山東恐怕連一百個老娼戶也買不到。何況這些本該官賣的女子,不是官家小姐也是侍女,其中不少還都是黃花大姑娘……嗯,黃將軍你這算盤打得可真精啊!”
“廠公明鑑,末將也是一得之愚。”
來到明朝以後,最讓黃石感到難以容忍的就是這種殘酷的株連制度。因為一人禍及全家,往往幾十口人甚至幾百口人跟著遭難。這次朝廷大獄牽連甚廣,被抄沒入官的女孩子以數百計,在明朝的官賣制度下,她們統統都會被賣到娼家,從此被登記入娼籍。
黃石問:“末將希望方小姐也在其中。”
魏忠賢聞言後眼睛又轉動了幾下,似乎有些不悅之色浮了上來。
黃石知道魏忠賢在想什麼,他一定是奇怪黃石為什麼要繞這麼大的一個圈來幫方震儒的忙,所以黃石就正色說道:“廠公,末將雖愚,但深知邊將不可結交朝臣,而且朝廷自有法度,方大人該當何罪輪不到末將插嘴。”
“嗯,黃將軍說得好。”
看到黃石不來打擾自己的殺雞儆猴,魏忠賢自然也很高興。官賣還是暗箱操作他魏忠賢並不在乎,只要朝廷的官員看到這些血淋淋的例子就好,只要不再有御史不知好歹地出來彈劾他就好。當然,黃石這個表態也是有意義的,魏忠賢明白黃石不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他不打算立刻捏死方震儒,反正這個小官也不是什麼特別顯眼的人物。
黃石又試探著問道:“這批犯婦現在都在詔獄吧?”
“是的,”魏忠賢沉思了一下,把手在大腿上重重一拍:“咱家看就這樣吧,一旦定罪,咱家就派人去通知黃將軍,黃將軍派信得過的人去接收,然後直髮向長生島。黃將軍你看如何?”
明朝雖然也有女性犯罪,但這些罪犯一般不會被投入女牢。第一點,當然是因為女性當時的社會地位比較低。明朝的時候女性是男性的附屬品,所以如果有女人犯罪的話,那怕是鬥毆、傷人致殘這種比較重的罪行,官員都會把她地父親或者丈夫拖去打板子,然後再勒令犯人的父親和丈夫回去嚴加管教。至於莫名其妙地捱了幾十大板地無辜丈夫回去後,會怎麼教訓給他惹禍的妻子,那就“清官難斷家務事”了。
但還有另一個方面的理由,那就是這個時代的女性罪犯根本得不到起碼的安全保障。這個時代沒有女警一說,所有的公務人員都是男性,而且有很多是社會底層地流氓,所以如果把女性扣押在牢房裡的話,無疑會對她未來的名謄有影響。
而且事實上監牢的看管人員對犯婦也很不客氣。在明朝一個女人如果進了牢房,一般就意味著她不是再也沒有機會出去了(肯定是謀殺等重罪。而且罪行相當確鑿),就是根本沒有人來保護她了(比如她有丈夫的話,應該是男人來替老婆挨扳子、蹲大牢)。在明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