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沉默著沒有多說什麼。他不能在其他人面前輕意暴露他已經掌握完整碎裂真意的秘密,他知道實是完整的碎裂真意,讓他的六識感知遠超同境界的師兄弟,感知到這數股流民的異常。
此時有什麼疑惑,他還是要在私下裡與舅父交流。
陳海將戰戟膝蓋,馬首朝外徐徐往城門洞退去,同時也往數里外的山頭看去,十數黑袍人正站在一棵古榕樹下,正沉默的盯著這邊,似乎都已經不再避諱讓世人知道赤眉教眾的存在。
齒輪與鐵索“咔咔”作響,重逾萬鈞的閘門緩緩降落,將不計其數的流民徹底的封擋在關城之外,陳海這才放鬆下來。
流民雖眾,還不足以威脅到有京西第一雄關之稱的秦潼關。
秦潼關的守將屠重錦,與屠子驥一樣,皆是出身屠氏的子弟,論輩份是屠重錦的族叔,有著明竅境後期的修為,卻長得五大三粗,滿臉的絡腮鬍子,一雙厲目如藏星火,性情豪爽的走過來,給葛玄喬施禮:“葛師,還記得重錦否?”
葛玄喬曾在天樞院梅渚學宮擔任過祭酒,屠重錦年少時曾透過闈選,進入學宮修習,即便沒有直接接受過葛玄喬的指導,客氣稱一聲“葛師”也是禮數。
“哈哈,屠大麻子,我記得你。”葛玄喬哈哈一笑,直呼屠重錦在學宮裡的綽號。
被葛玄喬這樣的人直呼綽號,屠重錦視之為一種榮耀,帶著關城諸將過來給陳烈、董潘等人見禮。
雖然武威使團僅僅是從秦潼關借道,但屠重錦還是在將軍府特意備下佳餚宴請葛玄喬、陳烈、董潘等人,執意要留大家在關裡住宿一晚。
陳海作為點檢校尉,與其他校尉武官及董寧等三十餘太微宗闢靈境後期弟子,一起趕赴屠重錦的宴請;其他人會安排另外的宴席。
宴請上,也有人提及赤眉教及流民之禍,但與屠子驥的憂心重重相比,屠重錦對關城外聚集的上百萬流民則不屑一顧,也不覺得赤眉教能成什麼氣候。
“燕州百郡之宗門,無不經歷千年之變遷,才成參天之樹,赤眉教不是三五宵小藉著大災之年蠱惑人心才掀起些動靜,但沒有千年塑就的根基,能掀起多大的風浪?”
即便葛玄喬對流民漸成水火之勢也感到憂慮,席間屠重錦也是滿不在乎的說道,
“而流民更是烏合之眾,現在燕京爭議不下,誰也不敢承擔屠戮之罵名被對手攻詰,又拿不出切實能賑濟災民的條陣來,才讓這形勢看起來有些糟糕,但只要太子真正獲得監國大權,果斷髮佈政令,這些都只是癬疥小患罷了……”
在這樣的場合,陳海自然是保持沉默為好,但看董潘等將臉上的神色,大多數應該都是贊同屠重錦的見解,都不覺得流民及赤眉教能成什麼大害,而葛玄喬以及舅父陳烈臉上隱有憂色,卻也不會這進候當面駁斥熱情宴請他們的屠重錦;這麼做,並沒有意義。
他們這次入帝京,只是與鶴翔軍的使者當面對質,為武威軍爭取更大的利益,帝京之朝政,與他們實無太大的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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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宿秦潼關的兵營,陳海等將領還有機會走上百米高的雄偉關城,眺望秦潼關內外的風景。
密如蟻群的流民,已經再次將關外的馳道堵住,沒有武威使團的武力,或者不借助巨型靈禽飛渡,商旅輕易是不能進出秦潼關了,而秦潼關以東,則一副太平盛世的樣子。
京畿附近應該也有流民滯留,但站在秦潼關城之上,卻看不到蹤跡,有可能是被驅趕到什麼偏僻角落安置起來了。
“再入燕京,你有什麼想法?”
陳海轉回頭,見舅父陳烈以及表妹陳青,在蘇原、蘇紫菱等人的陪同下,登上關城看內外截然迥異的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