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我董家會耽誤你修行了?”
董壽也無需給任何人臉色,心裡不痛快,揮袖就將桌案上的玉盞角樽掃下去,摔了一個粉碎,目光冷冷的在陳烈臉上也掃了一眼,恨不得在陳烈的臉上剮一塊肉下來,下一刻就徑直離席,往大廳後的起居室走去。
大廳裡飲宴的諸將也都是面面相覷,都不敢亂說什麼話。
他們怎麼都沒有想到陳海竟然會拒絕這樁婚事,甚至還當面給秦穆侯及越城郡主這樣的難堪,都知道秦穆侯脾氣沒那麼好,這時候都不敢站出來胡亂說什麼,就怕會被遷怒到自己頭上來。
董寧心如刀絞,想抓住陳海問個究竟,但她有她的驕傲,也沒有臉再繼續坐下去,勉強笑著給諸將斂身施禮,臉上卻是說不出的淒涼,退回到後面的起居室之前,卻是不甘心盯住陳海看了有那麼一會兒。
陳海卻是不敢看董寧的眼睛,低著頭不說話。
一場酒就這樣不歡而散。
陳彰他們只有資格坐在院子裡喝酒,能聽見大廳裡的對話,但壓根就不知道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剛才有那麼一刻,他真怕董侯出手會斬殺陳海而養父陳烈會出手去救陳海;真要那樣的話,他們都將死無葬身之地,這時候才驚惶不安的看著養父陳烈與陳海走過來。
陳彰想揪住陳海的衣領子問他到底想幹什麼,難道說董寧不夠美若天仙?難道說董氏的權勢不夠,董氏女配不上他這個姚氏棄子?難道說他成為董氏婿還滿足不了他的野心?
孫幹、蘇原都一副若有所思、心思沉重的樣子,他們今天下午親眼看見、親耳聽見主公陳烈與陳海興高采烈的談及陳海與董寧的婚事,陳海滿心歡喜,哪裡有半點抗拒之意?真要是有什麼意外的因素,那就是董潘酒席前親自驅車來接。
在車上,董潘到底跟主公及陳海說了什麼,以致陳海突然間就改變了主意,拒絕掉這樁婚事?
孫幹、蘇原、吳蒙能想象必然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但看陳烈與陳海神色凝重的樣子,想必也不會將這些事告訴他們,只能心事重重的簇擁他們返回桃花塢的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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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夜裡就搬去學宮,不要留在這裡住了。”回到桃花塢臨河的小樓,陳烈就憂心忡忡的跟陳海說道。
“為什麼會這樣?”陳彰這時候才有機會將他心裡的不解問出來,昭陽亭侯府明明前程一片光明,卻因為陳海一句“心念修行”,將董氏的第三號人物往死得罪了,一下子就陷入風雨飄搖的絕境之中。
誰都知道秦穆侯董壽的脾氣沒那麼好,這時候是沒有抓他們這邊的把柄,但他們隨軍東援河西,不可能一點漏子都不出,到時候隨便讓秦穆侯抓到把握,他們這邊就會人頭滾滾落地。
陳海以前將柴氏、杜氏、姜氏得罪得還不夠嗎?現在竟然還要與秦穆侯董壽結成死仇?
這是嫌大家命太硬嗎?
陳烈現在就要陳海逃走,但這隻會加倍刺激秦穆侯董壽,董壽一旦將怒火遷到他們,必將雷霆交加,到時候誰能承受?
陳彰恨不得揪住陳海的脖子,將他的腦袋挖開來,看看他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
陳海也擔心他今天就離開,董壽會遷怒舅父陳烈他們,猶豫難決。
“我留在董壽身邊不會有什麼事,陳彰、蘇原、孫幹他們,我會找機會讓他們回玉龍山或去聚泉嶺,”陳烈眺望浩浩蕩蕩的秋野河,毅然說道,“你此時還沒有正式身份,董壽他還是沒有想明白過來;等他想明白過來,要是趕到你有正式的身份殺你,我怕是也難阻攔得住他。”
“什麼正式身份?”陳彰不解的問道。
“是世子不願?”孫幹這時候陡然想明白過來,壓低聲音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