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武威軍一旦撕開鶴翔軍北部防線,大量的潰兵往南潰逃,也只需要兩三天就能退到鶴川嶺,主力兵馬始終會追趕在潰兵後面,或大肆穿插,但邊翼兵馬所能參與作戰的機會,可謂是稍縱即逝。
周鈞、趙山、沈坤他們率諸多寇奴潛伏在山谷裡,陳海、吳蒙帶著齊寒江等少數腳力甚健的精銳,徒步摸出山,察看附近府縣的情況。
武威神侯董良潛入玉龍山,夜劈鐵壁山,這一異相就算是在千里之外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玉龍山以南稍有見識的人物,昨夜就都能意識到兩鎮的戰事不會拖延到年後,隨時都會暴發;而且從玉龍山殺出的武威軍,規模將遠遠超過他們此往的想象,將像鐵流般,無情的席捲玉龍山南面的大地。
鶴翔軍北部兵馬大概不想不戰而逃,這時候從鹽川府城已經放出大量的騎兵斥侯,每隔三五百步就有三五騎,分散開來警戒玉龍山南麓山嶺的動靜。
陳海他們也是時機剛剛好,趁夜潛出,趕在鶴翔軍的這道警戒線完成之前就越了過去。
不然的話,陳海他們就算借夜色掩護,也很難在戰前就悄無聲息的穿過鶴翔軍如此密集的警戒線。
而在這條警戒線的後面,鹽川府境內的宗閥世族不多,但府縣的鄉豪士紳們,都徹底恐慌起來,或舉家往近乎的鹽川府城逃去,他們總以為鶴翔軍重點守衛、又有大型防禦法陣的鹽川府城,不會輕易被攻陷;也有一些鄉野豪族意識到情況要遠比想象中嚴峻,就直接棄鹽川府城,舉家往南逃竄;當然還有相當多的鄉豪除非死到臨頭,都在觀望形勢,沒有果斷處變的能力。
對於果斷選擇出逃的人來說,有太多的東西要收拾帶上去,短時間內又從哪裡找來那麼多的車馬?
而逃難的人多了,平時看起來頗為寬敞的馳道,頓時間就變擁擠不堪,騾馬牛羊、大車小車、拖兒帶女、肩挑背扛都一起上路,前方要有一輛騾馬車輪子散了架,整條馳道就被堵得死死的,兩邊的雪地也被踩得泥濘不堪,車馬難以通行。
除了精銳騎營以及玄修弟子能從荒野繞道外,鶴翔軍北部防線以步卒為主的兵馬調動,頓時就被拖延下來,難以動彈……
陳海他們趁夜,翻過低嶺區,繞到鹽川府城的東南,這時候發現鹽川府城以南的府縣更加混亂,馳道擠滿逃難的民眾,交通是徹底癱瘓了。
看到這些情形,陳海都懷疑大都護將軍府早就繞過玉龍大營,直接往蘭川郡內派出大量的暗哨、密間,這才能在極短的時間內,將民心攪亂,讓大量南逃的難民將幾條馳道都堵得死死的,鶴翔軍以步卒為主的北線兵馬根本就調動不了了。
這時候,無論是鶴川嶺的駐軍想北援,抑或鹽川等城的駐兵想南撤,都會變得寸步難行,只有訓練有素的精銳騎兵能越過積雪覆蓋的山嶺、荒野。
次日,陳海繞到鹽川郡最南面的池山縣,換上鶴翔軍的衣甲,假扮成兵出鶴川嶺的一部援兵,就公開在馳道、雪地裡遊蕩。
第一天,陳海率部就攔截了兩名北上的鶴翔軍信使,將他們拖到荒僻處殺了,拆遷來自鶴川嶺的兩封信函,能看到鶴翔軍手忙慌亂,徹底亂了方寸,兩封信函相距不過兩個時辰,所釋出的命令就前後矛盾。
不過鶴翔軍已有多名道丹境強者趕到鶴川嶺坐鎮,但大軍難以調動,這幾名道丹境怕被武威軍甕中捉鱉,也不敢貿然進入鹽川府城。
從兩封信函相互矛盾的命令裡,陳海大體還是能看出鶴翔軍這時候還期待大燕帝國及天樞府的威望能震懾武威軍不敢亂來,竟然還指望鹽川府城一線的守軍頂住壓力,不得輕易棄城南逃。
當然也不會忘記沿路狠狠盤剝那些看起來身家頗豐的南逃鄉豪,除了製造更大的混亂外,陳海他們也絕不介意順帶填補一下自己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