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躲在一樓客房,靠在門後,止不住地大哭起來。
哭得不想哭了,方才想到冬哥交待的事情,看了眼手中的保溫桶,拿到廚房去,叫周媽熱過後端給大嫂。
冷秋吃不下,一點胃口都沒有,但是那粥的香味很奇異,有淡淡的
“拿給我,周媽,”她喊住了,勸了她好幾次都不吃,正轉身下樓的周媽。
門口的人因為身後的話,有點驚喜的回頭:“小姐,你要喝粥嗎?”
“嗯……”無力的點頭。
她直起腰慢慢坐起來,趿上拖鞋,讓周媽將粥放到前邊沙發小几上,然後拿了湯匙,一匙一匙,往自己嘴邊送。
那粥,輕軟香醇,入口即化……可是……
心中微微泛酸,她吃出了另一種味道。
這味道,跟某一個人那麼相似。相似到讓她以為,他就站在面前,緊張兮兮地望著她,小心翼翼地問:“味道怎樣?”
好鹹!
冷秋猛唆了下鼻翼,拿過一邊的餐巾,往臉上擦去。沒有淚,只是覺得心酸無比,像有淚流了出來。單手支腮,柔軟的紙巾在指間皺成一團,輕輕墜落,瞬間吸乾了碗底的殘液。
好鹹的粥!
卻是叫她吃了個精光。
他不會做中餐,想起來第一次做中餐,他將每一道菜都給了太多的鹽。
以至於鹹得發苦!
她還取笑過他:“不會做飯,就不要逞能幹。”
休息兩日,冷秋覺得身體好些了,便下了樓,跟周媽去賣場置年貨,大包小包塞進車廂。今年天氣太冷,隨便有陽光也是冷的,像是浸著雪一樣。
左宅大門前,紅燈籠高懸。
宅院通向主廳的一條大道上,擺滿了菊花,金橘,兩旁的樹都掛滿了利是包、綵帶,微風吹動,滿枝飄紅,搖曳出年的味道。
有那麼一刻,她怔忡地出神,彷彿在某棵樹下看到他高大的身軀,微微笑著,凝望著她。
如果他不走,那麼今年,他一定會和她一起掛利是包,他登上人字梯,而她在下邊扶著梯。
她會仰望著他,如喜鵲般叫喳:“哥!哥!掛高一點,掛高一點!”
“哥!往左邊一點!”
“哥!往右邊一點!”
“哥……”
他會在哪裡?他沒死,卻不出現在她面前。
在這個新年,丟下她一個人孤單清冷。
“大嫂!電話!”吳媚的叫聲從露臺傳來,震得冷秋心一跳,彷彿那通電話是他打來的!
她趕忙離開利是樹下,跑到吳媚跟前,快速越過她,到大廳接起聽筒。
激動人心般叫了聲:“喂?”
“大嫂……”沉重的嗓門,透著無處不在的威嚴。
“將軍?”聽出是將軍的聲音後,冷秋失望過後,有些揪心,他來電會有什麼好事嗎?
“大嫂,一個人過年很不熱鬧……一起過來吧……”
他的邀請讓冷秋為難,拿著話筒尋思,既然是將軍主動邀請,那麼——
“左氏公司的飛機航程,以及一切相關證件,我已經安排好了。”將軍這麼說,冷秋只得點頭了。
一架挑戰者在天空飛翔,從冬城飛過越南,西貢,再停在泰國國際機場。
數小時的長途飛機旅程,使冷秋昏昏入睡,到達目的非常疲憊。
中國和泰國的時差是1個鐘,比泰國快一個小時,中國凌晨0點,泰國是11點。
將軍早派了人來接,到了他的國土,算是入了狼穴,可冷秋知道,她沒有退路,不管前方有多艱險,她都要勇敢地往前衝。
冷秋穿著毛衣,坐在車廂裡,不斷的冒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