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媛唸了這麼多年的書,也不是不知道“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加上這幾天家人一波接一波地對她進行連番轟炸,她自然明白溫向東並不是在說笑。為了進宮,只能暗自癟癟嘴,悶悶地說道:“知道啦!”皇后娘娘與毓心公主,是東望國最尊貴的兩個女人。讓她去服伺她們,她也是心悅誠服的,她只是不樂意連嬤嬤們都可以欺到她頭上來麼!
送走溫媛之後,溫向東才想起溫嫻這幾日一直都在幫他忙溫媛這邊的事情,還不曾有時間去與母親妹妹團聚。於是便熱情地挽留世子再多住幾天,世子也是極好說話的人,當即欣然應允。為了騰出儘量多的時間讓她們母女三人一敘舊情,溫向東便邀請世子到處走動,溫嫻也因此得已過了三天出嫁前的日子。
三日之後,世子攜溫嫻告辭回了西王府。當晚,那天被小書僮拿去給世子看的那本書也被送了回來。溫婉接回之時,並沒有多看,隨手就放到書架上了。過了幾天才想到世子是博學之士,到了溫家卻要特地找這本書看,不知這書上有何過人之處。想到這,取過書翻開一看,卻現扉頁上夾了一張青色的便箋。溫婉並不記得曾在書裡夾過這麼一張便箋,好奇地抽將出來,卻只見青箋上整齊地寫了三行蠅頭小楷。
“第七頁第三行第七個字,‘泠’是為‘冷’,屬筆誤。第十九頁倒數第二個字,‘瑜’是為‘瑕’,此失之大矣。一字之差,謬以千里。慎之。”
這幾行字字型雖小,但筆峰蒼俊而凌利,頗具風骨。“是世子寫的麼?”溫婉心中一動,翻到箋上所寫地頁數對了對。果然,一個別字,一個錯字,被挑了出來。“世子看書好認真啊!”溫婉一邊感嘆著,一邊提筆將兩處錯的地方修正了過來,然後捧著書靠到床上去看。這本書大致上都是些文學理論,溫婉並不太感興趣。之前挑這本抄,是因為這本書裡面有許多複雜的字,比較適合當作練字之用。
這一日,溫婉像往常一樣從京學裡下學回家。坐在小茶廳裡喝涼茶解暑的時候,柳氏捧了一包東西從外邊進來,說是西王府送來,給溫婉的。溫婉本以為又是溫嫻送了什麼好吃地過來,興沖沖地開啟,卻驚奇地現裡邊包裹的不是吃的,而是兩方墨硯和一些彩絹、宣紙。將墨和紙一一取將出來,仔細觀察過後,才現最底下還壓了一封信,信封上寫著:溫婉妹妹親啟。
“西王府送來的?”溫婉料想溫嫻應該不致於會送她墨和筆,不是溫嫻的話,那就只可能是西王世子了。狐地拆開信看,果然是西王世子送的。他在信上說他原先不知道溫婉愛讀書,所以此趟來溫家便送了些尋常女孩子地東西給她。對此深表抱歉,特地補送了一份大禮。
據信上介紹。這兩方墨都出自皇家御苑。是價值連城稀罕物。一墨。墨質純淨柔滑。墨香芬芳怡人。歷百世
有時甚至還會愈加濃烈。另一方是七彩琉璃墨。u於墨地顏色會隨天氣地冷暖而變化。紅橙黃綠各有不同。這兩方墨都極受眼下才女名士們地追捧。他料想會給溫婉地讀書生涯增添一些樂趣。便特地送了兩方過來。而另外地彩絹和宣紙則是專程派人從全國各地收集過來地。民間秘方所制。即使在京城中也很少可以看到。
溫婉平時雖然喜歡讀書寫字。但對於用什麼墨。用什麼紙卻是毫不在意。有什麼便用什麼。如今拈著這兩方墨在手裡。倒是委實明白了。什麼叫作風流雅士。什麼是寒門志士。
信上還說到溫婉明年開春便要考國學院了。平時若需要什麼書。儘管差人到西王府索求。他能幫得上忙地地方。一定全力相幫。因為他也非常期待溫婉能夠成為第一個進入尚書院地女學士。
柳氏站在旁邊看著。沉默了許久。才抬手輕輕地撫上溫婉地頭。柔聲說道:“你姐夫對你也算是上心了。好好用功努力。不要辜負了人家地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