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阿黃對每個碰上的熟貓這樣說著。
“他沒煮熟就吃了,這樣吃法,要生病的。”
每次阿黃話音未落,阿黑總會這樣接上一句。
阿黃初時還笑,後來,不笑了,再後來,一甩尾巴,悻悻地獨自走了。
這晚的土豆,兩個貓吃得都有點悶。
接下來的好多天,阿黃總是和人談起他那條金色鯉魚尾巴,阿黑也總是重複著他的那句話。
很快,他們就不再出雙入對了;又很快,有貓發現,他們已經各走各的路,各吃各的土豆了。
“唉,本來多好的一對哥們……”有貓這樣嘆息著。
“聽說,阿黃原本就嫌阿黑土氣,這次不過是找了個藉口……”一些訊息靈通的貓咬著耳朵,竊竊私語地說。
“哼,阿黑啊,不過是嫉妒阿黃運氣好,抓到那條魚,自己吃不著魚說魚腥罷了,呸,德行!”也有些貓背地裡這樣啐道。
“哦?別聽他們的,我們之間沒什麼,我只是突然不想吃土豆,想從此改吃魚罷了。”新搬了住處的阿黃一面拾掇著新買的魚竿魚線,一面漫不經心地說著。
“沒有的事,我只吃土豆,不吃魚的——不過阿黃那樣吃法,要生病的。”仍住在老地方的阿黑一面悶悶地刨著土豆,一面一本正經地說著。
後來,沒貓問,也沒貓說了,大家都煩了罷?
不過阿黃嫌阿黑土氣,和阿黑嫉妒阿黃捉到鯉魚的閒言碎語,卻在村貓們的茶餘飯後,傳得更歡了。
漸漸地,阿黃追逐著魚汛,越搬越遠,遠得彷彿從來沒在這村子裡住過一般。
漸漸地,阿黑更悶了,整天低頭刨他那幾畝土豆,再不肯多說哪怕一個字。只有偶爾喝醉了酒,才會喃喃唸叨幾聲:
“我只是怕他生病,只是怕他生病罷了。”
有一天,他收拾得很齊整,帶著精心挑好的滿滿一籃子土豆,鄭重其事地跑到老花家裡。老花是村裡年輩最長的貓,也是村裡最有名的巫師。
“我只吃土豆,不吃魚的,我只是怕他生病,只是怕他生病罷了,真的,相信我。”
老花緊盯著他的臉,一雙混濁的老眼,幽幽泛著綠光:
“我就算相信你,又能怎樣?”
這一年的雨水特別多,河堤決口,河水漫溢,泥土裡的土豆,差不多顆粒無收。
不過對於貓來說,似乎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土豆沒了,捉魚卻更方便了麼。
於是大水的那兩個月,村裡村外家家戶戶都在吃魚,糖醋魚,清蒸魚,鍋貼餅子魚。
可是等雨停了,水退了,村貓們發現,阿黑死了,是餓死在家裡的灶頭上的,死的時候,手裡還攥著一把枯萎的土豆秧子。
“唉,原來阿黑真的只吃土豆,不吃魚。”
阿黑出殯的那一天,阿黃也回來了,在所有送葬的貓中,他是流淚最多的一個。但親朋們請他寫墓碑,致悼詞,他卻極堅決地拒絕了。
結果,悼詞沒念,墓碑是老花給寫的:
“做朋友很難,人兮貓兮,大抵如此。”
………【愛我的和我愛的地方】………
流觴亭愛我的和我愛的地方
亭短能堪秋雨長?親朋已且夢時光;流淙未竭觴猶在,不向肆頭呼酒漿。
網上知道喵喵和流觴亭的或許不少,喜歡喵喵和流觴亭的大約一定不多,無它,這一貓一亭,都屬於那種特點和毛病差不多一樣突出的一類罷?
亭子自誕生以來便毛病不斷,無法註冊,無法登入,登入了無法發貼,系統故障,伺服器故障,駭客攻擊……好不容易挺過這些堅持下來,等著的又往往是老貓劈頭蓋臉的一頓板磚,加上老貓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