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現在,對比過梁雲箋的字跡後,她才發現,周洛塵的字跡只是像,梁雲箋的字跡則是一模一樣。
陸雲檀瞬間屏住了呼吸,對這個意外發現震驚至極,心臟驟然加劇,呼吸也開始急促——
為什麼會這樣呢?
那個彈鋼琴的少年到底是誰?
真的是周洛塵麼?
她的內心開始地動山搖,山石崩塌,海浪奔騰,堅持了三年的信念在頃刻間產生了劇烈動搖:
梁雲箋曾說過,他和周洛塵是同一個書法老師教出的學生。
她一直以為,是梁雲箋的字跡像周洛塵,但是現在她才後知後覺,很有可能是周洛塵像梁雲箋。
梁雲箋才是摺紙藝人,他才是那個與她摺紙傳書的少年。
陸雲檀的胸口劇烈起伏著,呼吸急促而艱難,她放下了雲箋紙和獎狀,沖回了臥室,抓起手機撥通了梁雲箋的電話。
他接得很快,語氣溫和:「餵?怎麼了?」
陸雲檀張開了嘴巴,正準備質問他的時候,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她曾試探過他,讓他幫忙疊一隻小船,但是他拒絕了,他說他不會摺紙。
是真的不會麼?還是在故意隱瞞?
為什麼要隱瞞呢?她想不明白。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不死心,到底是質問了出來:「是不是你彈得《春日頌》?」
電話那邊先是一陣沉默,隨後,她聽到了沉重的呼吸聲,但他的回答卻是:「不是。」
陸雲檀忽然紅了眼眶,聲音開始哽咽:「真的不是麼?」
這一次,他的語氣十分堅決:「真的不是。」
陸雲檀結束通話了電話。
她還是不信,無論如何,就是不信。
眼眶又開始一陣陣發酸發酸。
她用力地眨著眼睛,想把眼淚憋回去,但好像沒什麼用。
在漆黑一片的臥室中站了一會兒,她抬起手,抹了一把眼淚,視線在不經意間掃過了床頭櫃。
在青色的檯燈下,放著一隻玻璃瓶,瓶子裡塞滿了紙疊的小星星。
她深吸了一口氣,踏大步朝著床頭櫃走了過去,伸手從將玻璃瓶從桌面上拿了起來,動作蠻橫地把開了瓶塞,然後將瓶身倒了過來,用力地晃著。
黑色中點綴著金色的小星星如同九天之水一般從玻璃瓶中傾斜而出,盡數落到了床上。
玻璃瓶很快就被倒空了。
在一堆細小的紙疊星星當中,靜靜地躺著一朵紙疊的紅色玫瑰花。
看著這朵玫瑰花,陸雲檀覺得自己聰明極了,是個絕世無敵小機靈鬼,什麼都瞞不過她,高高地揚起了唇角,得意洋洋地笑了。
但是,如果面前有一面鏡子的話,她會發現自己笑得比哭的還醜。
她確實是在哭,一直在哭,淚如雨下,不斷地順著臉頰滴落……你為什麼不承認呢?
她哽咽著,伸出手,從星星中拿起了那朵玫瑰花,如獲至寶般捧在了掌心,即便是已經淚眼模糊,也還是目不轉睛地端詳著。
看一眼少一眼呀。
眼淚都滴到花瓣上了,紅色的紙頁被滴成了深紅色。
許久後,陸雲檀長嘆了一口氣,將這朵玫瑰拿在了手中,小心翼翼地它拆開了。
紅色的雲箋紙上,寫著一句簡短的英文:
「you had at hello」
她就算是再傻,也能看明白這句話的含義。
眼淚再次奪眶而出。
五月份的某個夜晚的回憶在腦海中閃現:
「什麼?什麼hello?」
「五一勞動節快樂。」
她又忽然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