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業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梁顧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她喜歡後者,更何況,在平日裡,梁顧也對她很好:在父母剛離世的那段時間裡,梁顧送了她一雙紙疊的烏篷船,他還告訴她:「想他們的時候就把把船放進河水裡,以水載舟,可渡相思。」
只有這樣溫暖的人,才能夠譜寫出溫暖的曲子。
所以,她先入為主地認定了梁顧才是《春日頌》——她自認為的名字——的創作者。
可是她好像錯了。
站在琴房門口,女人抿了抿唇,忐忑而緊張地看向周業:「每天晚上,一直是你在這裡練琴麼?」
周業:「不然呢?」
女人:「這不是梁顧的琴房麼?」
周業:「你不知道麼?他被外派去國外學習了,兩個月都沒回來了。」
女人:「啊……」
周業:「他被外派了半年,最近你家裡面事多,也沒怎麼來過樂團,不知道也正常。」
女人莫名有些失落:「哦……」
原來這幾個月間,一直與她雲箋傳書的人真的不是梁顧,而是周業。
但不知為何,她還是有些無法接受:「那、你剛才彈得那首曲子……」
不等她把話說完,周業就搶先說道:「《春日頌》,怎麼樣,好聽吧?」
女人怔住了,呆愣愣地盯著周業看了許久,忽然露出來了一個燦爛的笑容,重重地點了點頭:「嗯!好聽!」
她開心的無語倫比:《春日頌》,是她取的名字呢。
也是在這一刻,她不可自拔地愛上了周業,愛上了這位創作出幫助她走出人生低谷樂曲的鋼琴師。
不久後,她就和周業在一起了。
等梁顧從國外回來的時候,他們已經結了婚,並且,她已經有了一個月的身孕。
樂團為梁顧組織了一場接風宴,她和周業以新婚夫妻的身份去參加了這場接風宴,還給梁顧送上一份遲來的喜糖。
梁顧微笑著接過了他們遞來的喜糖,然後,對他們兩個說了聲:「新婚快樂。」
這言簡意賅的四個字,是他在整場接風宴上說出的唯一的話。
那時的她一心沉浸在自己的幸福中,所以並沒有察覺出梁顧的異樣,直到兩個月後,她無意間在報紙上看到了一篇有關梁顧的專訪——
梁顧學成歸來後,舉辦了一場個人鋼琴演奏會,年少有為的他憑藉著這場演奏會大獲成功,一舉名動業界,吸引了無數來自國內外的媒體爭相專訪。
在一次面向國內媒體的採訪中,有記者問他:「是什麼給了您創作《春日頌》的靈感?」
梁顧沉默許久,回答:「一個女孩的父母在一場車禍中不幸離世,為了鼓勵她重新振作起來。」
記者笑著追問:「是您喜歡的女孩麼?」
梁顧牽起了唇角,卻笑得無奈:「下一個問題吧。」
「……」
那位記者一字不落地將梁顧對所有問題的反應與回答全部刊登在了報紙上,女人看後,瞬間崩潰。
她被周業騙了,被現在那位已經成為她丈夫的男人給騙了。
她不再溫柔,變得歇斯底里,瘋了似的和周業大吵一架,幾乎把家中的東西全部砸了一個遍。
然後,她流產了。
她失去了她的孩子,但是,她並不難過,反而如釋重負,最起碼,她可以離開周業這個騙子了。
但是周業不同意離婚。
然而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不是周業的態度,而是梁顧結婚的訊息。
年少有為的鋼琴家,最終還是遵從了父母之命,娶了與之門外當戶對的富家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