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手腳隨意舒展,毫無防備的睡姿暴露出來,顧延的目光落在他的唇上,像平時一樣偷偷親了一下就離開,見對方迷迷糊糊的撐開眼皮,手抓著他的胳膊,顧延猛地僵住脊背,深吸一口氣,因為緊張,語氣有些冷硬,“別靠這麼近,會傳染。”
“要傳染早就傳染了。”顧冬又閉上眼換了個姿勢,在廚房裡都用過同一把勺子。
顧延臉色一變,眼底沉沉的,剛才的事被發現了嗎?他心裡驚濤駭浪,手心都起了層汗,引以為傲的理智正在一點點崩塌,會被罵變。態吧,然後關係惡化,躲避……
顧延呼吸急促,像是一個罪犯在等待判刑,可耳邊只有綿長的呼吸聲,他低頭一看,眼前的人睡的正香,這會他才發覺自己渾身是汗,僥倖還能有幾回?
小年後,臘月二十六學校最後一批苦守的學生才解放,顧冬中午回去就加入打揚塵大工程。
顧成負責樓下和院子,顧冬和顧延負責樓上,擦玻璃擦桌子拖地,拿棍子綁了掃帚清理牆角的蜘蛛網,忙了一下午,累的夠嗆。
顧冬癱在床上不想動,任由顧延把他鼻頭上的灰擦了,他眯起眼睛,“太陽城那會見面,記不記得?顧延,沒有人是垃圾,活著都有不同的價值。”
“三觀差異太大,我以為我們合不來,現在看來,好像還挺不錯。”顧冬打了個哈欠,側頭壓著枕頭,聲音裡帶著睏意,“記得過半小時叫我,得做份卷子……”
看著已經睡著的人,把被子蓋嚴實,顧延揉揉他的頭髮,湊過去用嘴唇輕碰了一下,“哥,我在改了。”
二十八那天天擦亮,顧帶著顧冬和顧延去了青城楓橋鎮老家祭祖,把老人的墳頭上長滿的枯草全砍掉了,擺好香燭,燃香焚紙,父子三輪流上前磕頭。
張文清也來了,風塵僕僕的趕到這個偏僻的小村落,身上的羊毛大衣被雜亂的樹枝劃拉著,腳上那雙高跟皮靴染了泥土,她的臉色很不好看。
“媽,鼕鼕快高考了,你要保佑他考上大學啊。”
顧冬看著她在墳前鋪了層塑膠袋,又在上面鋪了層紙巾才跪下來,眼角抽了好幾下,聽到這句話,連面部肌肉都輕微抽。動。
邊上的顧成偏頭,下巴收緊了些,顧延冷著臉,沒什麼表情。
冷風呼呼的吹,樹木大幅度搖曳,林子裡寂靜的有些死氣沉沉,張文清不經意掃了眼墓碑,眼皮一跳,連忙站起來整理好衣服後退好幾步。
婆媳隔了陰陽,有些矛盾和發生的爭執過往依舊存在。
☆、21
祭完祖之後把老屋打掃了一遍,顧成搬了把竹椅到院裡,什麼也不幹,坐下來發呆,他望著老樹底下的那口枯井,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他的人生差不多已經走完一半,又過年了。
外面傳來笑聲,顧成輕嘆息,當年死活都不要兒子,走的那麼堅決,一開始兩年還聽老鄉提起在哪個廠裡工作,後來就了無音訊,現在突然出現,花費大把精力圍著鼕鼕轉,她到底想圖什麼?
屋簷下的顧冬抬頭看對面樹上的兩隻鳥,可能是老了,懶的挪窩,就相互挨在一起蹭著翅膀啄啄脖子上的毛取暖,他把凍僵的手放羽絨服口袋裡面,一時有幾分感慨。
拐角處張文清拿手機對著顧冬拍了幾張照片,按了儲存,又若無其事的把吹亂的髮絲攏到耳後,她並不知道背後池塘邊站著的顧延把這一幕全捕捉到了,包括她臉上不屬於一個母親對兒子該有的算計。
顧冬他們是早上一下火車就趕來這裡,買的是下午五點多的車票,中午幾人在鎮上找了一家火鍋店,定的鴛鴦鍋底,一半是雞湯,一半飄著紅彤彤的辣椒油,光聞就知道很辣。
張文清看看四周鬧哄哄的場面,不顧形象大吃大喝嘻笑怒罵,還有發酒瘋的,年味很濃,她